顾和是不喜欢招惹是非的人,从她进到季氏到现在,招惹的人寥寥可数。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原本就让很多人都在盯着她。
她一是不想为自己招来是非,二也是为了季家。
季邵原本激动的情绪在听到顾和说的话的时候,一瞬间消失了。
他起身站在原地,表情凝重而不悦,倏而才看向顾和:“好,你说的。”
顾和抿了抿嘴唇,想要让季邵静静地坐在这里就好,她知道季邵喜欢感情用事,也知道他年轻气盛地厉害,所以昨晚就在担心今天他出什么岔子怎么办。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灵验的,今天季邵又捅娄子了。
而这个篓子,事后也只有顾和去修补,而所有人都会将这件事情怪罪到顾和的头上来……因为顾和现在是季氏的掌权者,季邵只是偶尔出现在季氏里面而已,对董事会的这些老狐狸构不成威胁。
“季邵,坐下。”顾和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平稳一些,她耐着性子开口,语调温和。
季邵最烦的就是顾和对待所有人都用的那一套!
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口气,好像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一个模样的,没有人值得她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
“他们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忍得了?抱歉我忍不了。他们就等着我爸死,死了之后把你这个寡妇从总裁的位置上面拽下来!”
季邵的情绪激动,一句话将这群老狐狸一直想要说却不敢说的心底话给说出来了。
一群股东都低下了头,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抬着头看着季邵和顾和起内讧。
季家起内讧,最高兴的当然是外人。
顾和深知这一点,所以即使之前她跟季邵之前再怎么不愉快,她也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但是今天季邵几句话就将她一直以来布好的棋给打乱了,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母子不和”,后院不宁了。
“股东们不是这个意思。”顾和是保守派,她在商场上开拓进取,但是处理这种事情上,她是觉得能够安定一天是一天,彼此之间和谐相处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个平衡一旦被打破,季氏董事会就会乱了的。
她知道季邵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季邵的脾气就是那样,忍不了这些。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季邵现在的矛头指向了顾和,他厉声地质问着顾和,脾气火爆,“你说说。”
顾和觉得自己要被季邵逼疯了……
顾和的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钢笔,力道很重很重,原本就纤细的指节因为紧紧的抓握,一下子像是要被自己折断了似的。
她咬了咬牙,说着违心的话:“股东们的意思是担心你父亲的身体,但是你父亲身体的情况大家都是清楚的,万一有那么一天……大家都担心季氏内部乱套。”
“他们是担心自己手中瓜分到的权利比别人少吧?所以尽想着我们季家的这几份!”季邵立刻打断了顾和冠冕堂皇的话,顾和说的话让他很不痛快,她明明是知道这些老狐狸们心底在想什么的,但是偏偏要说谎,好像很怕他们似的,“另外,季太太,不幸地告诉你,他们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你从这个高位拽下去,看你狠狠地摔到地上,让你永远都顶着一个寡妇的头衔,永远都拿不到一份股份!这些年你站在他们头上,他们早就对你恨之入骨了!”
季邵一下子把顾和心底积蓄了这么多年想说的话……也一时间全部都说了出来。
顾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感疲惫。早知道,她干脆就不通知季邵过来了,宁可股东们在背后说季家的闲话,也总比这样的事情发生要好……
顾和仍旧端坐在总裁的位置上,紧紧抿着红唇不发一言。
她是个手腕强硬的人,跟程祁东一样,在商场上一直都是雷厉风行的,但是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宋长风原本一直都不想跟季邵有多的交流,但是事情发展到这幅局面,他也忍不下去了。
“二少,董事会也是季氏的组成部分,你这样说,没人会高兴。”宋长风直接就批评了季邵。
这种批评的口气让季邵愈发地不悦了。
宋长风以为他是谁?
“宋先生,刚才他们在针对顾和,我想你不是没有听到。”季邵冷冷地开口,口气里面带着很深的凉意,像是在怨恨着宋长风,他不明白,以宋长风跟顾和之间的关系,发生刚才这样的事情,宋长风怎么能够做到就坐在那边坐以待毙,一句话都不说,就等着董事会这些人继续攻击顾和呢?
宋长风喜欢顾和,季邵也是男人,能看得出来。
既然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任她被欺负也不帮帮她?帮一下她只是几句话的事情而已,宋长风都做不到。
“董事会只是在询问顾和。”宋长风的口气颇像是和事老。
刚才问问题的那个老头见事情闹到了这个无法收拾的地步,而宋长风又给他台阶下,连忙点头:“对对,我刚才就是在询问顾总。”
这个老头也是没有想到季邵会这么向着顾和,而且脾气这么暴躁,以前他们在董事会议室上也经常刁难顾和,已经成习惯了,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帮顾和出头。他们知道宋长风跟顾和的关系好,但是当着宋长风的面他们也不会嘴软,因为他们知道宋长风会以他自己的大局为重。
“你丫的询问是这样的口气?那好,那我询问你一句。”季邵伸手指着这个老头儿,“你太太驾鹤西去了没?”
“你!”老头儿气地说不出话来了,“二少,你们季家人就你这点素质吗?!”
季邵一脸无赖,但是说话仍旧在理:“是你说的,这种口气叫做询问。我只是关心一下您太太驾鹤西去的问题,就跟您关系我父亲什么时候驾鹤西去一样。”
季邵向来秉承睚眦必报的道理,不会让人欺负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