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朱雀合身向前一扑,堪堪用剑尖将那支箭拨转了一点方向。利箭几乎是擦着耳鬓掠过的,傅妧却浑然未觉,已然冲出了树林,拦在道路中央张开了双臂。
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愚蠢,把自己暴露在众多弓箭手的注视下,注定了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抢在万箭穿心前喊出了声:“别过来,这里有埋伏!”
前面的几匹马陡然被勒停,萧衍冷漠的眼睛自头盔下看过来,眸子深处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几乎是与此同时,旁边的树林中传来了一声暴喝:“放箭!”
显然是埋伏的人看到大好机会即将流逝,于是宁愿抢下下手一搏。
萧衍周围的护卫已经纷纷拔剑格挡箭支,而他亦掉转了马头,看到他平安无恙,傅妧心口一松,几乎瘫坐在地上。而这时,之前那个副将也已经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眼角余光瞥到朱雀已经被好些人缠住,傅妧几乎听天由命般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刀刃加颈。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萧衍骑在马上遥遥回头。
黑暗降临,她心里却是满足的,此生能再博他一顾,已是最大的奢望。当年遍体鳞伤的自己被撞出屏风前,他似乎也投来过这样的眼神,只是不想那一望,险些就是一生一世。
虽只是他遗忘的一段往事,却已是她的一生。
刀刃挟着风声落下,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仓皇睁眼的同时,她的身子已然一轻,被腰间突然出现的莫名力量带着飞起来。
重重落在实地上,全身的骨架都险些摔散。映入眼帘的是不安地刨着地面的马蹄,紧接着一只手稳稳伸到面前:“上来。”
傅妧愕然抬眸,和从前一样,他依旧背光而立,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觉一双眼眸深不见底。而他伸出的手,掌心的纹路清晰分明,莫名让人觉得安心。此情此景,一如从前经历过的那般。
“你……”其实很想问,你记起来了?
只是还不曾问出口,他已然急了,自马背上俯下身来将她提了上去,在打马离开之前,他冲着手下厉声道:“全部剿灭,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