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妧惶然地睁大了眼睛,试图看清他的脸容。那人披了一身霞光缓步走来,距身前尚有数步时,她眼底的希望之火已然渐渐冷却熄灭。
虽然看不清面貌,但身形和走路的动作都与萧衍不同,显然不是他。
云然轻轻在她床边坐下,带了浅笑道:“怎么,看到我来了,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傅妧苦笑摇头,倘若不奢望太多,是否就不会有失望?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放不下,所以一次次的有期待,一次次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
因她不能说话,所以床边有备好的纸笔供她使用。如今天气微凉,墨汁静置了半夜,已经开始凝结,致使她的字迹也有些干涩,恰似此刻她一片荒芜的心境。
“你来了这里,谁送元灏回南楚?”
云然笑了笑:“我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云然了,新近才学了缩地成寸的法术,试用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就是说,这数日之间,他已经去过南楚一次又回来了。
想来也是,继承了那样庞大的力量,现在这世间的事,还有什么能难得倒他呢?
“我知道朱雀做事不靠谱,所以拜托南宫在都城等你,我来的时候,朱雀那家伙还在城里到处乱蹿呢。”他含笑道。
原来是他,南宫慕云所说的受人之托,是受了他的托付,而不是那个人。
“我现在来接你回去。”他语声温润,恰似他这整个人一般。如今的云然,再不是当年茶楼上飞扬跳脱的江湖侠客,而是举手投足间都恍似谪仙的人,这份神韵像极了从前的叶寻大祭司,或许在传承力量的同时也继承了他的一部分精髓,谁知道呢。
傅妧手中的笔再度落在纸上,迟疑良久才写下“回哪里去”四字。最后一笔在纸上拖得极长,欲言又止的意味。
她还有哪里可以去?四国七海间,再没有人在某一处期待她,既无来处,又何论去处?
她眉梢眼角间落寞之态明显,云然不由得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微凉的指,“自然是回冰原上去,你忘记了,那里还有一只雪狐在等着你,我开水镜看过,它可是日日都坐在冰川上等你回去。”
傅妧哑然失笑,眉眼微微柔和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