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真是对不住了,”杜诚生拉活拽,将他拖进一间雅室:“不知那批雪缎……”
“卖完了。”陈三呵呵笑,比了个手势道:“幸亏那笔买卖没成交,以八折的价,一次『性』卖给千『色』坊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杜诚心里颇不是滋味,怔了半天,问:“你那有云罗吗?”
陈三奇道:“杜掌柜消息真灵通。我手里可不刚好有二千匹云罗,约了石少东,这就要去谈价钱呢。”
杜诚忙道:“是这样,我刚接了单生意,要二千匹云罗。石少东出什么价,按这个价格卖给我,另外再给你二千辛苦费,如何?”
“这……”陈三略感为难:“不是我不给杜掌柜的面子。实在是我跟石少东价钱都谈好了,只剩最后付款,对不住,咱们下次再合作吧。”杜诚也知道,石南在临安商界的地位,那叫一个呼风唤雨,陈三断不会为二千两开罪石南。
他一咬牙,道:“二万!我给二万辛苦费!”
在商言商,面子再大也大不过银子。
芸芸众生,每日奔波忙碌,为的不就是多挣些阿堵银子么?
果然,陈三的眼睛亮了,犹豫了一下道:“你也知道如今的行情,雪缎,云罗价格一天一变。不瞒你说,石少东给的价钱很公道,每匹一百六十两。你若是再加二万,等于每匹一百七十两了。”
说实话,这个价格比杜诚预想的要高出很多。通常一匹云罗进价是一百五,零卖也就是一百八。一百七十两的价格,一口气进二千匹云罗,实在有些冒险了。
可一想到龚实梁的那份二千匹云罗的合同,想着龚实梁给出的超高价格,以及如今临安城里云罗,雪缎供不应求的现况,杜诚刚刚动摇的心,立刻又坚定了起来。
“我刚来临安不久,”杜诚忙道:“我的目的也是赚信誉,稍微有点利润,不亏本就行,大家交个朋友。”
“那好,”陈三也是个爽快人,立刻道:“我这就去回了石少东。”
“多谢。”杜诚在雅室里焦急地等待,只觉时间格外漫长。
过了一刻钟,终于见到石南和陈三从画屏阁里出来,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石南忽地转过头,朝这边看了一眼,脸上神『色』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杜诚做贼心虚,立刻把头缩了回来。
惴惴不安地等了半盏茶,陈三终于进来,愁眉苦脸地道:“为二万两银子,把石少东开罪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放心吧,”杜诚言不由衷:“做生意本来讲究的就是愿买愿卖,石少东见惯大场面,这点小事哪会放在心上。”
“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想了。”陈三一脸唏嘘。
为怕夜长梦多,陈三再度变卦,杜诚立时便拉着他去验货。
跟着他一路出了临安城,在郊外一座四合院里,见到了堆了满满几间屋子的云罗。
杜诚随机抽取了一百匹查验,确实都是正品。
之前还担心他是贼赃,又怕沉了船再打捞上来,颜『色』品质上会有瑕疵,这时才总算放下一半心来异界之武器召唤师。
“这里是一千匹,还有一千匹,十天后才到。”陈三道。
“不要紧,那就十天后,再来取货也不迟。”
当场签字画押,交了二万订金,约定了交货时间。
按他的想法,恨不得这边一结束,立刻杀到千金坊,找到龚实梁把这笔二千匹的订单签下来。
可惜这么折腾了一番下来,等回到京城,已经是戌时三刻了。
街上店铺大多已经打了烊,即便没打烊的,也已关了一半店门。
这个时间找上门去谈生意,只怕会给人当成疯子,只得强捺了心思回家。
这辈子从没一口气做过这么大的买卖,也从没在一天之内赚过二千多两银子,杜诚的心整晚都怦怦『乱』跳,喝了几壶茶,却怎么也止不住那股子从心里涌上来的饥渴劲。
许氏深觉诧异:“今儿怎么啦?”
“没事,睡你的觉!”杜诚魂不守舍,碾转了一晚,天还没亮就起了床,洗漱毕,连早饭也没吃,直奔千金坊。
递了名贴进去,龚实梁很快便出来,见了他吃了一惊:“杜掌柜?可是昨天的买卖计算有误,或是银钱上出了差错?”
杜诚连忙道:“银货两讫,再无错漏。”
“这就好。”龚实梁松了一口气:“请喝茶。”
杜诚搓着手,犹豫了一下,道:“龚管事,冒昧问一句,贵坊还需要云罗吗?”
“杜掌柜这么快便找到货源了?”龚实梁笑道:“佩服,佩服!还是昨天的价,有多少,我全都收了。”
杜诚摒了呼吸:“实不相瞒,我这刚进了二千匹。”
三十四万银子已经花出去了,他可别临时改悔!
“叮”龚实梁手中的茶杯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猛地抬头看他:“此话当真?”
“自,自然是真的。”杜诚见他如此模样,吓得脸都变了『色』。
“我跑遍了临安都没找到货源,杜掌柜真是好手段。不知供货的是……”龚实梁探问。
杜诚含糊道:“一个朋友。”
龚实梁知他不肯透『露』了商业机密,微微一笑,转了话题:“货在哪,带我去验货。”
杜诚方才差点被他吓『尿』,听了这话才算是重新活过来,展了笑颜:“在货仓里,不过眼下只有一半,另一半得十天后才到。把契约签了,就可前去验货。”
龚实梁拿出纸笔,立了份买卖契约,签字画押后,把笔交给杜诚:“有件事得提醒杜掌柜,到时若交不出货,是要赔三倍的货款的。”
杜诚一愣,心里便打起了鼓。
龚实梁笑道:“杜掌柜若没把握,不如先签一千匹,余下的等货到了,再签也不迟。”
杜诚生怕他跟陈三见了面,反把他给撇到一边去了,签了契约后,不怕他反悔,当下把心一横:“我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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