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季特助。”苏念感激的对着季行说着。
季行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和赵医生交谈了几句。
全程,苏念都没在意,只是安静的在隔壁的病房,看着监视器里的苏南城。
全天,除了少量的水,苏念什么也没吃,很麻木不仁的在沙发上坐着。
一整天里,苏念就看着医护人员来来回回的在重症监护室走动,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沉重。
苏念从最终的胆战心惊到现在的麻木不仁。
只是,那眸光始终不曾离开过监视器。
——
凌晨1点多的时候,原本安静的重症监护室却一下子混乱了起来,苏南城的情况陷入了最糟糕的境地。
苏念苍白的脸看着监视器,下意识的想冲过去,最终她却放弃了。
那么多医护人员无可奈何,她去了只是添乱。
她就这么看着仪器上,苏南城的生命指征上上下下的跌宕起伏着,甚至有时候已经跌入了谷底。
医护人员紧张焦灼的表情从来没松懈过。
有人拿起电话,不知是给谁打了去。
苏念闭上眼睛,终于把自己的视线从监视器上挪开,整个人颓然的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好累了,累的完全不想动弹。
每一个人都在逼迫自己,每一个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苏念从来没这样恐慌过,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怎么都爬不上来。
每一个在意的人,不断的在苏念的面前闪现。
所有的诅咒好像都变成了真实。
妈妈为了自己救下自己,被车撞了,当场死亡,如果那一刻,她没那么倔强的非要冲到马路对面去看樱花,也许就不会出现这个悲剧。
爸爸嫌恶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一个讨债鬼,甚至连多一份的怜悯都不愿意给自己,直接打包送到了国外。
从此不闻不问。
不管她闹出多大的动静,她都是被苏家彻底忽略的那个。
莫倾城因为自己,莫名的遭受了牢狱之灾,却仍然义气的挺着自己,秦隽碰见自己从来就没好事,甚至搭上了他多年来的好名声。
最疼爱自己,最在意自己,一步步给自己布局避免自己受伤的苏南城,最终也是被这样拿捏的躺在重症监护室,甚至生命都不能自已。
她……
好像真的是苏家那个煞星,从头到尾带来的都是灾难。
苏念很自嘲的笑了,那种疲惫压的动弹不得,想死了解脱这一切的想法越来越浓烈。
压倒苏念的最后一根弦,是病房外不断奔跑的医生,几乎海城所有顶尖的心脏科权威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
她清清楚楚的听见医生说:“恐怕是不行了,还没人联系的上傅总吗?”
“季特助已经赶来了,傅总没接电话。”
“最多半小时,如果不行的话,那就放弃。”
“是。”
……
爷爷要被放弃了吗?傅骁你就这么狠的心?折磨的爷爷生不如死,最后连死的时候也要让爷爷这么痛苦吗?
苏念笑了,笑的很妖媚。
她的脑海里只有最后的想法,所有在意的人都已经离自己远去了,爷爷也不会在了,她从此都是孤孤零零的。
在伦敦最初那一年的抑郁,那种一个人的恐慌,很长很长时间的席卷了苏念。
葱白的小手拿起了床头的水杯,就这么砸在了地上,极尽于麻木的捡起了其中一片锋利的碎片,重重的往自己的手腕上割去。
一刀刀的下去,仿佛还不够深一样,又一刀刀的。
可是,每一刀,苏念都不觉得疼。
刺鼻的血腥味,她也闻不到。
剩下的,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最后,苍白的唇勾起了绝美的笑,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彻底的结束了。
浓稠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瓷白的瓷砖上,渐渐的晕染开,触目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