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疫瘟据说是北方部落的印第安人在与从大海那边乘船而来的大个子西班牙白人打仗时传播过来的。当时,世代在北美亚马逊热带森林里生活的当地土著人遭到了由几十人组成的手持火枪和长剑的西班牙淘金者的烧杀抢掠。当地的部落首领便组织部落男人对入侵者进行抵抗。他们依据森林河谷和险恶的山地环境,利用短斧、投枪、长矛和短箭打击入侵者,把西班牙人打得大败。西班牙人不但死伤大半,其余人也因不适应当地的生活环境或是水地不服而患病,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西班牙人见用武力一时难于征服当地的土著人,便把患有天花病人的军毯和衣物当成礼物送给当地的土著人。也就是从那时起,这种莫名其妙的可怕疫瘟便开始在当地流行开来。而在印加帝国征服了当地部落的过程中,这种疫瘟也就随之在印加人中迅速地传播和漫延开来。而印加人对这种病症缺乏免疫能力,所以,患病死亡的人非常多,而且是无医可治。
如果说欧洲人因为发现美洲会有一种永久的激动与亢奋,而对于被瘟疫斩草除根般毁灭的美洲人来说,从天而降的哥伦布就是他们灾难的源头。他们好端端地生活在自己的大陆上,却因为西班牙人的到来,不但让他们一方面要面对侵略者手中的明枪,另一方面却无法躲避入侵者体内施放的瘟疫的暗箭。天花、麻疹、白喉等这些鬼蜮般的字眼,解释了数千万美洲人生命终结的原由。15世纪末,欧洲人踏上美洲大陆时,这里居住着2000到3000万原住民,约100年后,原住民人口剩下不到100万人。欧洲殖民者把天花患者用过的毯子送给了印第安人。随后,瘟疫肆虐,由欧洲传来的腮腺炎、麻疹、霍乱、淋病和黄热病等疾病也接踵而至。就这样,美洲人的森森白骨与哥伦布的丰功伟绩一起摆放在人类历史的功过簿上,让试图讨个说法的后来人费尽心思。哥伦布死后的荣誉可能大大超过了他生前所得到的,西方人总是不顾别人的感受而骄傲地宣称哥伦布的发现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现。但是他们却一直在隐瞒着印第安人的悲惨遭遇。
天花在基多城里流行和漫延也有好些年了,在人口稠密的居民区和边远的郊外,每天都可以看到一些患病而死的人被亲人们抬着从街道上和道路上走过,埋葬在附近的山坡上或是树林边。天花疫瘟就象恶魔一样地肆虐和漫延,让印加人感到恐惧。他们天天祭祀和祈祷,但是,恶魔还是不停地危害着他们。他们每天都会有亲人或是熟人患病而死,而且是无药可医。这种疫瘟不但在民间,而且在王室和贵族中也常有发生,尼南皇子的叔伯吉卡吾亲王和玛亚迪卡亲王等许多王公贵族也都死于天花,现在,他也未能幸免。
大王带着大家来到了皇子居住的屋室前,屋门已被两位年轻女子打开。大王进到了屋里。尼南皇子住的房间比其他的房间要大许多,并位居于所有房间的中心位置。这通常是印加贵族的豪宅中男主人居住的房间。屋里很暗,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霉湿气味,让人感觉十分地不舒服,甚至让人觉得一闻到这种气味就会生病似地。大王走到皇子的病床边,看着尼南·库尤奇皇子躺在昏暗的屋室一角。王子的居室约有二十多平米,还算宽敞,但屋里却是十分地简陋,只有一张大床、几个木箱、一张半旧的木桌和两个木凳。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闪着渗淡微弱的亮光,在有风的屋内呼悠呼悠地闪着,几次差点被风吹灭。床边有两位年轻的女子,此时正无声地跪在地上,迎接着大王。她们是尼南皇子的妃子。
亮光照在尼南·库尤奇那瘦弱而苍白的脸上,只见他嘴唇半张,呼吸微弱,两眼无神,气息不足,整个一副有气无力的表情。他见到父王驾到,想坐起身来,但却坐不起来,只得半起半躺地喊了声“父王”。
大王赶忙用手挡着,说,“皇儿免礼。”尼南·库尤奇干咳了两声,又说,“父王亲临看望,孩儿万分荣幸。请父王、母后、姨娘和弟妹们快快坐下。”
屋里站满了亲人,却并没有那么多的凳子。而且大王也没有坐下,所以,其他人更是不能坐下。大王俯在床边,拉住皇儿的手,关切地问道,“孩儿近来病情如何?”皇子还没回答,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干咳起来。
大王一见皇子病成这样,就大声喊道,“巫师何在?”
一位穿着一身青衣青裤的中年男人躬身驼背地扑嗵一下趴在了大王的面前,说,“奴仆在此。”
大王见巫师这等熊样,心里就老大地不痛快,耐着性子问道,“你是怎样给皇子医治的?皇子这病怎么越治越重了?”
巫师吓得当即就瘫在了地上,用恐惧哀求的哭腔答道,“禀报大王,皇子患得疫瘟,想毕大王知晓,此病实在是无医可治。”。
印加大王一听这话,把脚一跺,骂道,“大胆奴仆,既然无医可治,要你何用?等我下次再来,若不见皇子病情好转,定将你砍头试问。”说完,便吩咐皇子好好养病,待过几日再来看望。然后,便带着家人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