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来到一个亮着灯的屋里,屋里只有三个士兵正在灯下掷骰子。士兵们一见司令官进来了,便赶忙立正行礼。皮萨罗就问,“你们这营房里怎么都是黑灯瞎火?他们都去干嘛了?”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敢回答。皮萨罗见此情况,就大声喝道,“我在向你们问话呢?难道你们都是哑巴?”见司令官发火了,一个士兵才结结巴巴地回答说,“他他他们都去逛妓院了。”
皮萨罗一听,就问,“哪里有妓院?我咋没听说?”
虽然印加帝国也有妓女,可妓女是一种被人歧视的卑贱职业,只能住在野外破旧的茅屋里,不得进到村子里,以免与其他妇女来往,败坏良家妇女的名声和德性。男子不得对妓女公开接触,女人不得跟她们说话,否则就会得到与她们同样的臭名,被当众剪去头发,视为声名狼藉的女人,被丈夫所唾弃。而在印加王常常停留和居住的卡哈马卡城镇里,妓女这个词可以说是许多人都从未听说过。
那个士兵说,“妓院是在印加街道北边的街口处,名叫‘博爱之家’”。皮萨罗厉声质问道,“是谁开办的?”士兵吞吞吐吐半天没有回答出来。看着那士兵一副为难的样子,皮萨罗又朝旁边那个士兵问,“除过咱们的人,我看不会是外人吧?”那个士兵把头一低,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司令官过去一看就知道了。”皮萨罗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问,“你们上尉长官呢?”士兵们异口同声说,“不知道。”
皮萨罗出了士兵的宿舍,再朝四周看看,夜色更黑了,而且,兵营里也是一片的寂静和冷清。他不禁在想,如果他是鲁米纳维或是基斯基斯,就会派上一支精锐的部队乘此时进行偷袭,麻痹松懈的西班牙人肯定会一败涂地,溃不成军。所以,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
胡安显然没在兵营,这让他心里非常恼火,但却又不能发泄出来。但他觉得有人在开办妓院一事应该必须查清,并要进行严肃处理,否则,大家都胡作非为,无所约束,整天忙着赌博嫖妓,这还像支军队吗?
于是,他打算把秘书安东尼奥叫上一起到印加街道北边的街口亲自地查一下。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正好路过索托的兵营,看到索托房间的灯还在亮着,他就决定进去看看。索托正在用有玻璃的马灯察看着地图。见皮萨罗来了,放下手上的地图,向司令官行礼。皮萨罗身为远征军司令长官,把西班牙王室成员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却对索托这个部下有种敬畏之感。
皮萨罗对索托说,“这么晚了,还在看地图。”索托说,“虽然南下的道路是一条通往库斯科的王室大道,但是,却有许多险关隘口,驻扎着查尔库奇马的部队和基斯基斯的部队。所以,要通过这些险关隘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只有我们把困难想得多一些,把困难准备得充分一些,才能在战时把伤亡减少到最低程度。”
皮萨罗听着这话,非常感动地拍了拍这位部下的肩膀说,“你说得太好了,我们远征军的伟大事业真是太需要象你这样兢兢业业,踏踏实实的人了。”说完,便用十分沉痛的口气道歉着说,“那件事真是太抱歉了。”索托知道他是指处死印加王阿塔瓦尔帕那事,但那事已经过去了,无法挽回了,于是,就说,“这也不能太怪司令长官。”皮萨罗无限感慨地说,“只要上尉你能理解我,我也就感到宽慰了。”两人又说过几句客套话,皮萨罗用语味深长的口气说,“马上就要进军库斯库了,越是这时越要提高警惕,以防万一。所以,一定要多布置些岗哨和夜间巡逻。”索托说,“放心吧,我都已经布置过了,而且,每天夜里我都要查几次哨。”皮萨罗一听这话,就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便离开了索托的兵营。
出了兵营,夜色也就更深了,他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间十点半钟,他想了想,既然有索托这样的人在为他操心,也就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就决定还是去到胡安的大宅院里去过夜。因为已经忙了这些天了,再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咋说也该放松一下了。于是,他回到司令部办公室,见安东尼奥还在灯下给他起草着进军库斯科的动员讲话,便对他说,“好了,你先放一放,陪我去趟胡安的大宅院。”安东尼奥忙起身,说,“骑马还是步行?”皮萨罗说,“当然是骑马了。”于是,安东尼奥便出门去给他牵马。
一会,马牵来了。皮萨罗出了屋子,跨上了马,便跟安东尼奥一起朝兵营外走去。来到兵营门口,哨兵们连忙行礼。皮萨罗对哨兵们说,“再过两天就要进军库斯科了,这两天你们一定要把眼睛睁大一些,不能出任何事。”哨兵们说,“是,司令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