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邵思伟,“你家知道了么?”
邵思伟坐下摇摇头,咋跟家里说啊,男不男女不女的,大部分家庭还是不能马上接受的。而且很可能当他神经病,马上送他去看心理医生。
其实我能理解同性恋,以前我就想过这么一个人问题,如果说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爱的是灵魂,那么跟性别年龄外貌有什么关系呢?
“那他们不怀疑?”我问。
邵思伟说,“问我怎么没有女朋友,要不要安排相亲。”
我想了想说,“你就不能学那个孟子明,也先自己成个家。”
邵思伟笑一下,且先不说他有没有能力和一个女人过正常的性生活,他说:“那不是糟蹋人么。”
是,一个女人嫁给另一个男人,图的是这个男人爱自己,嫁了一没能力爱自己的人,这女人的一辈子,也就毁了,这婚姻悲哀死了。
所以孟子明的老婆,在我看来也挺可怜的。
我家邵邵是个好人,不会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去毁灭另一个人的人生,那些压力他宁愿自己抗。所以从某些方面讲,邵思伟也挺爷们儿的。
我笑笑,说:“有需要帮忙的跟我直说。”
邵思伟了然一笑,我说的帮忙,其实就是指,如果邵思伟暂时不想坦白,家里非要他拿个女朋友什么的出来,我完全不介意帮他顶一顶。
邵思伟问我的近况,我说:“就这样呗,谁知道明天怎么样。”
邵思伟问:“没找男朋友?”
我摊手摇头。他说:“你不会还惦记着华子吧。”
我反应挺快也挺自然,“怎么可能啊,都多久的事儿了。”这是真的,我对黎华那点惦记,打从我见不到他以后,已经完全不再惦记,有些人确实是喜欢过,但那个喜欢并不深刻,很容易就忘记了。
然后我想到了王昭阳,想到从见面到现在,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哎。
邵思伟说:“你得找个人照顾你。”
我苦笑,这世界上谁能一直照顾谁,世事无常,人心多变。
邵思伟跟我打听了些北京可以玩儿的地方,打算明天孟子明来了,两个人就去转转。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很有那种恋爱中人的激动劲儿的,愁人啊愁人。
其实北京城,我也算不上多么熟悉,比如长城故宫颐和园,我都没去过。
晚上我回夜店上班,依然累个半死,差不多明天回家过年的就该陆续回来了,我打算请假好好休息休息。
下班到家,开电脑上游戏,无非是为了看看能不能遇到覆水难收罢了。消息显示,一个小时之前他曾经在线。
又一次错过,为什么他就不能多等等我。
然后我关机睡觉。
第二天邵思伟难过地告诉我,孟子明给他打电话,说要陪老婆去丈母娘家,不能来北京赴约了。
我想邵思伟心里一定得挺难过,于是放下所有的事情,全心全意去陪着他,让他觉得,这趟北京起码不是白来了。
这两天,我们谁也没提孟子明这件事,但我也能看出来,邵思伟有些抑郁,常常望着天空一阵恍惚。
有时候我甚至恨,恨自己不是个男人,不能来照顾他。有时候我还在想,如果邵思伟有爱女人的能力,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同性恋,他要是需要的话,我都忍了跟他一起过了。
我也不明白我对邵思伟这样深厚的感情哪里来的,大概就是觉得太可怜。
晚上我请假不去上班,我们在酒店附近的酒吧喝酒,两个人一起喝到吐,怀着各自的心事。然后搀扶着回酒店,一人一头斜着身体睡,从天亮睡到天黑,出去接着喝。
我说:“邵邵京城gaY这么多,就咱这小摸样,你到这边来,gaY圈儿还不得疯抢。”
邵思伟说,“得了吧,换一个还不一定比现在这个好。”
我说:“邵邵要是姐以后嫁不出去,咱俩就打个证一块儿过,你买房子,我去找个男人生个孩子,咱俩一块儿养。我当爹,你当妈。”
邵思伟:“你上哪儿找男人生孩子?”
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这世界上让我愿意给他生孩子的人真有一个,可是他好像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生孩子这个事情,是最不能一厢情愿的事情。
我们俩连喝了三天,喝得精气神儿都没有了。回到酒店睡觉,时间大概半夜两三点。两个人酒量差不多,喝的也差不多,说醉得一塌糊涂不至于,反正晕。
他躺在床上,我枕在他的腿上,这床够大,随便我们俩怎么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