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中，司绵一个爱笑的女孩子，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委屈过，年修仁猜测可能跟顾墨有关，但是作为她的上司，他却没资格多问什么。

司绵止住泪，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粗鲁的擦拭掉脸上的泪，哽咽的说，“我真的没事”

年修仁知道她受委屈了，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也知道有些话她不想说，他逼也没用，还是先让她冷静一下比较好。

“我们还站在马路上，先去旁边好不好”他耐心的说。

顾启不放心年修仁跟司绵在一起太久，拿了报告就叫司机追过来，果然看见两人在大马路上，皱了皱眉头喊道，“绵绵，上车”

“回去吧”年修仁的手插在口袋里，浅笑的看着她，“就算天塌了，还有高个顶着”

司绵虽然不情愿，但是公公婆婆看着她呢，她总不能甩手就走人吧，所以她还是上了车。

吕青燕看见她脚脏兮兮的，一副狼狈样，忍不住又唠叨了起来，“你是顾家的媳妇，在外面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

司绵坐在前面，紧紧的抿着嘴巴，这些话她已经听得很麻木了。

走进去，吕青燕就对她说，“去把脚洗了，别到处弄的脏兮兮的”

她直直的朝楼上走去，站在镜子面前，看见自己眼睛肿的跟小馒头一样，还有那乱糟糟的头发，跟小乞丐一样，她自己都很嫌弃自己，更可能是一向眼光很高的顾墨。

是啊，他本来就从来承认过喜欢自己，一想到这里，司绵心里一阵的酸楚，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哭有什么用，不许哭。

明明心里很憋屈，但是在公公婆婆的面前，司绵是绝对不哭的，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

收拾了一下才下去，吕青燕看见她就不停的叹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还是先回去吧”司绵看着顾启说。

其实今天顾启对司绵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不过他表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顾席受伤，顾启心里当然是极度愤怒的，甚至有些恨乔可欣，但是乔可欣是晚辈，他作为长辈不好直接跟她计较。

“吃了饭再回去，等顾墨下班了，叫他过来接你回去”

“恩”她还能说什么。

医院里，乔丝让杨惠跟乔天刚先回去休息了。

杨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直在家做家庭主妇，三年前，乔天刚出事后，杨惠受到了打击，身体就更加的不好了，一点点伤风感冒，她都要咳嗽整整一个月，所以乔丝也舍不得她熬夜来照顾自己。

他们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乔丝打破沉默问他，“顾席的手好点了吗？”

“正在做复建，不过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顾墨淡淡的说。

“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爸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会补偿你们家的”顾墨脸上充满了郑重。

乔丝惊讶不已，他都知道了，咬了一下唇瓣说，“所以你今天来照顾我，只是为了赔罪是吗？”

顾墨没有否认，大部分的原因的确是出于补偿和歉意，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乔丝眼里的苦涩一闪而过，她还在期待什么，真是可笑。

她轻笑了一下，很飘渺，“都过去了，不用什么补偿”

“我认识一个骨科专家，那天我安排他给伯父看一下，然后让他帮伯父做一只义肢，相信伯父可以重新站起来”要是乔天刚能重新站起来，顾墨就不会那么自责，当年要是他早点知道，他绝对不会让爸这么做的。

“那就谢谢你了”乔丝掀起眼眸看着他，那盈盈的水眸当中一如当年那般，没有改变分毫，甚至隐藏的感情也在那一瞬间泄露了些许出来，顾墨一下子就看懂了，但是很可惜，他却不能回应她什么，因为已经有了司绵，他觉得够了。

这个年纪的顾墨已经不再年少轻狂，他很冷静也很理智，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乔可欣敲门进来，顾墨跟乔丝都不再说话。

他起身拿起外套，“那我先回去了”

即使再抱歉，他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要留夜照顾她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明天丫头要春游，答应了要送她的，其实对乔丝再有愧，也不能让她影响了他们夫妻的生活。

“我等下有事，你就这么走了，那我姐不就一个人在医院吗？”乔可欣看着他。

顾墨动作停了一下，偏头看了乔丝一眼，然后直接说，“我妻子还在家里等我”

即使知道当年她的离开有苦衷，他依旧的选择是司绵，而不是自己，他只是对自己充满了抱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乔丝知道，现在的顾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