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吗!”
犀利又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直疼,好像长孙凝做了丧心病狂,十恶不赦的事被抓现形。沙上,柳叶刚剥好葡萄正往嘴送,被这突如其来的河东狮吼一吓,手一抖,得!孝敬土地公了,不悦的扭头看过去。文煜摆弄扑克的手也是一滞,蹙了下眉头,也回过身,他听出是谁的声音,这老太太没事儿找事儿,故意找茬吧?
长孙凝一愣,心里升起团火,直腰抬头,淡淡的说一句,“扫地”。这不明摆着么,还问,睁眼瞎?对方要不是华老太太,她肯定直接把这话送过去。扫地怎么了,地脏了不扫难道还留着瓜果皮屑生一堆小瓜果皮屑啊?再说,扫地又不违法,至于跟对犯人似的那么疾厉『色』吗?
她话落,继续扫地。华老太太见状,快走几步上前就想抢笤帚,长孙凝不想被抢她自然连笤帚『毛』也『摸』不着。华老太太扑空,因为用力过猛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长孙凝扶她一把。不过,华老太太并不领,愤愤甩开长孙凝的手,指着她鼻子质问,“你,大初一的你扫什么地?”
“初一怎么啦?我扫地又怎么啦?”依旧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绪,清澈明眸定定看着华老太太。长孙凝比任何人都清楚,华老太太半个眼珠子也看不上自己,无时无刻不千方百计的跟她找别扭,可拿扫地说事儿未免也太牵强附会了。要置之不理吧,她气焰会更嚣张,跟她理论吧,鸡『毛』蒜皮的事儿,真就不值得浪费口舌。
长孙凝就搞不明白了,她扫她的地,碍她老太太啥事,又没让她扫。家又不住海边管那么宽,要是住海边的话,整个地球还不都得被她管遍了啊,真应该给她颁一个‘国际闲事儿大王突出贡献奖’。
“您是补眠补糊涂了吧,小凝不就扫个地么,动那么大肝火干吗?”柳叶单腿跪在沙上撇嘴说道,她不喜欢华老太太,非常非常的不喜欢。原因很简单,因为华老太太不喜欢她的好朋友长孙凝,所以不值得她喜欢。
华老太太不搭理柳叶,一味针对长孙凝,“正月初一为笤帚生日,不能动用笤帚,否则会扫走运气、破财,把”扫帚星“引来,招霉运。非要扫地,也必须得从外头扫到里边。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连这些都不知道,无知!”
好吧,如果是这样,她承认自己无知,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长孙凝真是哭笑不得,嘴角抽了抽,不打算再争论什么。她一个只信自己的无神论者跟一个封建『迷』信的老太太有什么可争辩的,传出去,该说她不知尊老了。[]军宠闲妻153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见长孙凝无动于衷,有种被无视存在的感较,华老太太又冷冷补上一句,心里的不满又积深一层。对她而,这些千百年流传下来的禁忌是不能违背的,犯了会受惩罚不说,还会连累其他人。
闻听,长孙凝眯了眯眼,明眸里闪过一丝不悦,要继续扫地的动作顿住,语气冷冷,但不失礼貌平和,问道:“华『奶』『奶』,您这话什么意思?”看不上她就看不上她,干吗扯上她的家人。长孙淑雅是本尊生母,又待她极好,怎能任人语轻蔑,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儿。不把话说清楚,这事儿没完,她淡漠薄凉,懒得计较不疼不痒的破事儿,可不代表她任人拿捏,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没什么。”也许是华老太太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话,有些心虚,口气弱了几分,快速扭头看向一边,不敢对视长孙凝的眼神。
“既然如此,还请华『奶』『奶』以后说话多多三思!”警告算不上,只能算是小小告诫。毕竟是华子昂的亲『奶』『奶』,在自己家做客,又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长孙凝也不好太咄咄『逼』人。
“唉,真是何甜的儿子。”何苦啊!柳叶摇头,真的何苦呢,都一把年纪了,老实呆会儿多好。
“你们!”好的很呐,一个威胁她,一个讽刺她。华老太太只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狠狠瞪两人一眼,都是没教养的东西。
瞪就瞪,又不会少快肉,教养不是没有,但是不多,得分对谁,切!长孙凝就当没看见,继续扫地,今天这地她是扫定了,不扫干净誓不罢休。
华老太太见了,气得嘴唇抖,这是成心想气死她呀。以为气死她就能称心如愿了,想的美,哼!“都跟你说了初一不能动笤帚,不能动笤帚,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故意跟我作对?啊!”别看华老太太没高文化,但几十年在华家耳濡目染,那气势‘老佛爷’范儿十足,一般人怕是难以招架。
不过,长孙凝可不是一般的一般人,她拧起秀眉再次看向华老太太,眼神中隐隐透着一悦。还有完没完了,故意跟一老太太作对?抱歉,她没那么些美国时间浪费,也太抬举自己了。就它娘的扫个地,磨磨叽叽的,‘嗡嗡嗡’比个苍蝇还烦人。她信封建『迷』信那套她管不着,要是和颜悦『色』说也可以忍一时,但这样颐指气使,吆五喝六,很遗憾,她不能成全她,也不能眼看着漂亮的客厅变成猪窝。
“你看什么?不服气么,你有什么可不服气的,啊?你不知道大年初一的禁忌规矩,我告诉你了,可你还我行人素。这什么态度,分明没把我老太太放眼里吗?”华老太太越训越起劲儿,手指头差点儿戳到长孙凝脑门儿上。
放眼里,那也得放得下才行啊!长孙凝不自觉的往后退两步,她可没有吃人唾沫星子的习惯。泥人都有三分土气,何况是长孙凝这个曾经生杀予夺的特工之王,压抑着火气完全因她是长辈,在自己家做客,又是华子昂的『奶』『奶』,得顾及他的面子。
“您想多了,我家没那么些说道。”长孙凝语气还算平和,但声音却如淬了冰,她不爱管别人的事儿,别人也休想『插』手她的事儿,哪怕是扫地这么点儿小事儿也不行。在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若是被人欺负,就窝囊到家了。
“你家没有,我家有!”
“所以我扫我家的地,没扫你家的,引‘扫把星’,招霉运也是我家的事。”再者,你家的地就算弄成垃圾场,蚊虫成群,我也不瞅一眼。后半句长孙凝没说出口,把直接把华老太太气背过气去,她可不想背人命官司。
“你…你这样会连累别人的知不知道?”说着,又上前抢长孙凝的笤帚,但还是没抢到,笤帚依然紧紧攥在她手里。华老太太又急又气,在她看来,这些禁忌是神的警示,神圣不可侵犯。长孙凝自己想触霉运她鼓掌庆祝都来不及,但她不想被牵连。[]军宠闲妻153
“看不惯可以回房间休息,晚饭好了叫您。”长孙凝实在不想跟华老太太吵,这点儿破事儿也不值得吵,但‘信则有,不信则无’的道理料她也听不进去,所以干脆真心奉劝她眼不见为净。
“冥顽不灵!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就你这样自私自利,还想进我华家大门儿,别做梦了,你休想!”华老太太高声喊道,把长孙凝行前扫在一起的果皮垃圾都踢散,十足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婆子。
“够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长孙凝气愤,但理智还在,没说得像华老太太那么绝决,算给她,也给华家留了面子。被‘疯狗’咬了,再回咬‘疯狗’一口,那么掉价的事儿她才不会干,而且根本毫无意义。什么初一扫地招霉运,华老太太就是她长孙凝今年最大的霉运,她不愿来的时候,真不该劝她来,妈淡的,倒头来找自己晦气。
矛盾瞬间升级,屋里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隐隐能闻见火『药』味儿。
“都各退一步,别吵了。”明白症结在哪儿,文煜和柳叶左右为难,不好『插』话,两边都不是容易被hold住的主,搞不好火上浇油。
“怎么了,吵吵什么?”华子昂听到忙着从厨房出来,一次『性』手套还没来得及摘,先前他在跺馅子没注意客厅的动静,直到她们大声喊。
到客厅,看到一老一小对峙,老的怒冲冠,小的冷目而视。心想坏了,自家老太太后半句他听得清楚,也早知她心仪邵璐,不待见长孙凝,要是真闹起来他倒不至于落得像华子尧那么悲惨,但肯定家无宁日,谁都别想安生。他了解长孙凝,不是受挑事儿的人,甚至不『逼』急了她都懒得还击,肯定又是自家老太太借题挥。这老太太不是吃饱撑的么,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喜欢谁谁也阻止不了。再说,大过年在人家说这些叫他把脸往哪儿搁?她成心不认这门亲家,可他认定了。
“凝儿,怎么回事?”虽然据他分析多半是自家老太太不对,但他是晚辈,不好指责她。
“别问我。”正火大呢,不让她扫自家的地就算了,还拿她跟华子昂的事说事儿,真当她扒着他们华家,非她孙子不可。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邵璐,让她那么不待见?她喜欢华子昂,很喜欢,很喜欢,但这不代表她会卑微的委曲求全,受她一个老太太的气。
推开凑上来的华子昂,长孙凝继续扫地,而且这回是全屋从里到外大扫除。倒要看看瘟神敢不敢来触她眉头,怕连累,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