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要撤退。
这话她肯定不敢和霍朗说,只能是很体贴的笑笑,“安燃在煮面,一起吃吧。”她转身进厨房让安燃多做一份,安燃一边叼着一只螃蟹腿一边点头。
这个狭小的浴室,和绮云山的别墅比起来简直相去甚远,主人房的冲浪浴缸一直是她最喜欢的,呢呢也很喜欢,以前她们俩总是在水里扑腾很久,最后要霍霆一个一个用毛巾抱出来。
巫阮阮无奈极了,给他拿了一双拖鞋,“那您进来逗吧,别在门口站着怪冷的。”
“噢……”霍朗的目光暧昧不明的看着巫阮阮,语气变得有些散漫,“巧了,我也是她老公。”
他没回头,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脑,“没,这死丫头……”
安燃坐在椅子上没起来,扯着脖子喊了一句,“领导走了啊,我就不送你了,有空来玩,改天我妹那个死丫头回来咱们四个打麻将啊。”
他这辈子最苦最甜的日子,都滋生在那些颠沛流离的地狱炼厂。
阮阮回到卧室脱掉大衣,拿着换洗的衣服去洗澡,大概是安燃刚刚用过的原因,浴室里的热气还没散尽,她脱好衣服转身去照镜子,当即吓得一愣,额角通红一块,嘴角外面还有一个血口,血迹已经结成血痂,还有这一脖子的吻痕,眼底红红的血丝,看得她心惊肉跳。
霍朗扶着门框的手臂僵了几秒,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却是转瞬即逝,这是他认识巫阮阮以来给她的最友好的一个微笑,这种友好他给过si其他的同事,比如韩总监,比如有事没事就要缠着他说两句的设计部小姑娘们,他从来没对巫阮阮这么笑过,这个笑容过于标致礼貌,却透露着满满的敷衍,嘴角迅速的上扬又迅速的落下,眼底半点笑意都没有。
别看楼房老旧,连楼梯的棱角都被岁月削圆,变成带着一个个参差豁口的圆角,可每一层都有一个廊灯开关,随便在哪一层按下,一整栋楼都灯火通明,巫阮阮吭哧吭哧的爬上4楼,掏出钥匙打开外面的颇有年头的防盗门,第二层木门被人直接从里面打开。
有剩菜剩饭可吃,其实是相当幸福的一件事。他在叙利亚生活过一年半,相当于行走在刀锋上,也许你上街买个菜回头就让人一枪崩掉。他也卢旺达生活过两年,一车一车的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往那个看似无底洞一样的难民区,食物永远短缺,医疗设备永远无法完整,他曾和一群只能穿上破旧背心裤衩的黑人孩子们一起睡在非洲草原闷热的星空下,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给了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小孩,在那些个连纯净水都成了奢侈品的日夜里,等着下一批的物资送达。
相比他那些刁钻刻薄,这个笑容让巫阮阮更不自在,好像他就是用这个笑容来回应她那句“您毕竟只是我的上司”,现在他无声而陌生的回答:你说的对,我逾距了。
巫阮阮一怔,应了一声,抱起纸袋,关上车门。在进小区的大门时,还不忘记回头和他招招手,车窗里漆黑一片,她也不知道霍朗在没在看她,反正车没有马上开走,她就当做是在看着自己。
热水冲过身上很舒服,带走一身疲惫,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她在自己的脖颈上轻轻搓了搓,这些羞人的痕迹要几天才能散掉,她又不喜欢穿高领的毛衣,只能每天带着围巾上班。
“为什么,我占的地方又不多。”她夹起面条鼓着腮帮吹气,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
下车时,她把纸袋放到霍朗的手边,碍于礼数的问了一句,“霍总,您要不上去坐坐?”
“吴暖暖啊?好像吴奶奶……”
巫阮阮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还愣愣的反问,“什么?”
她端着餐盒走到电脑桌旁边,“我有大螃蟹。”
“坐一边去。”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巫阮阮住的地方不是电梯房,这么老的小区,就算是电梯房,电梯也必然是老的,那么老的电梯住起来还真是不如楼梯舒坦,起码自己脚踏实地的往上爬不用担心楼梯会突然坍塌。
“一只,拆过肉的帝王蟹。”
这个老房子没有安装门铃,要想敲门,就得真敲,而且还得大力的敲,因为两层门,敲了外面的防盗门里面听的也不清楚。
“我不是来喝水的。”他目光慵懒的扫了一眼带着小碎花的精致马克杯,看起来是私人物品。
巫阮阮挨着霍朗坐下,夹起安燃盛到自己碗里的一大块螃蟹肉,放到霍朗的碗里,笑米米的说,“霍总,你不是饿了吗,吃吧。”
阮阮拿着钥匙开自己房门的手抖了抖,原来不是安茜的男朋友,是堂哥,还是房东,难怪像在自己家一样随便,她很礼貌的回应,“噢,你好,我叫巫阮阮。”
忘记了带房卡,霍朗走到酒店大堂让前台通知楼层服务员帮自己开门,看前台立着一个广告牌,为偏远山区捐赠物资,中国邮政免运费,他当即将雪地靴脱了下来,对正对他微笑的前台小姐说,“麻烦帮我捐了。”
“那成,谢谢你的帝王大螃蟹,先放厨房吧,一会我做个螃蟹面,等我杀完人的。”他继续投身在激烈的游戏厮杀里。
&nbi脱了下来踢到一边,拎起那双灰色的雪地靴套在脚上,揣上车钥匙,出门。
安燃耸着肩膀笑了两声,转身回了厨房。
这间房子面积不小,90多平,一间大房是安茜在住,因为她是原始住户,先入为主,房间也自然是她先挑,小的房间是巫阮阮在住,一张一米五的木床,一个陈旧的大衣柜,一张书桌,屋里走动着还轻松。客厅不是十分见方,餐厅和客厅阳台相连,空间显得很开阔。
安燃抬头看了一眼纸袋,上面赫赫印着绮云四季四个大字,“大馆子啊!几只啊?”
安燃吃了两口面,想和霍朗聊聊天来着,一看霍朗那副阶级敌人样,讪笑两声,端着碗坐到了他旁边,和巫阮阮隔出老远。
巫阮阮用碗底敲了一下他的手臂,“又不是小猫小狗,还一字排开。”
出现在面前的人令她微微一怔,美男出浴图?
他双腿十分优雅的交叠着,坐在沙发上,手臂随意的搭在有些脱皮的沙发靠背,巫阮阮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我家里没有茶和咖啡,您将就一下吧。”
巫阮阮探出身体,叮嘱道,“开车小心,霍总。”然后在门外的墙上按亮了廊灯,让他一路光明。
“霍……”巫阮阮想解释一下,不料安燃也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一手大大方方的搭在巫阮阮的肩膀上,说亲密也不算亲密,说不亲密陌生人是肯定不会这么熟络的搭着肩,“我是她老公,你哪位啊你找她?”
“找我的找我的!”巫阮阮忙不迭的走到门口,“霍……”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嘟囔道,这就是吃货的精神。
霍朗在门外狠狠踹了两脚防盗门,才见有人来开门。
巫阮阮不解的看向安燃,就听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点头说,“嗯,你那披肩是掉毛。”
之后,他联合几个做媒体的朋友,一窝端了那间不靠谱的孤儿院,等他推开那扇破败的大门时,一干人均是惊讶的说不出话,他很难想象在纽约这样国际顶级的大都市,会有这么不堪入目的地方存在,门窗被冷风吹的来来回回撞在墙上,十几个有着各种残疾的儿童冻的鼻青脸肿,跟让人打过一样,一直深受泱泱大美帝教育的霍朗,骨子里那股野兽与英雄并存的气势一发不可收拾,年轻朝气的男人总是热血沸腾,热血一沸腾,脑子就灌铅,他放弃已经得到的一切,毅然决然的投入到拯救地球的英雄队伍里。
尽管他这人的个性很不讨巧,巫阮阮也不得不承认霍朗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因为一个男人一旦好看到一定程度,哪怕稍微干点什么不讨人喜欢的事情,也能被轻易忽略,甚至被理解为个性,很显然,霍朗是个个性十足的人。
她说再见的样子,不似离别,更像期待,好像他们能一直一直不停的再见到,不像有些女人,说了再见,就能狠下心来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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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一句周到礼貌的客气话,换了谁载她回家她都会这么问一句,可是霍朗的那个表情,巫阮阮甚至能想象到他马上要开口说的话:去你家潜规则吗?于是她马上一转态度十分和蔼的笑笑,“我把司机忘了,一会您又不能开车,那您就先回去吧,改天我再请你上来喝茶。”
浓眉大眼的安燃当即愣了好几秒,这是他的家啊,进来的人应该先说自己找谁吧,怎么和警察同志全城大扫黄一样不客气,“你找谁你不知道啊?”
巫阮阮端着碗蹭到安燃那一边。
想到这里,巫阮阮还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自己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啊?其实怕死也正常,哪一个心里没有毛病的人会整体惦记着自己去死,时刻准备着去死,她不过是生活波折了些,爱情坎坷了些,但是还犯不着想死,生活里还是有太多未知是值得期待的,比如她肚子里的新生命,霍燕喃,比如俩周之后与大女儿霍燕呢的见面,比如她未来的职场发展,比如她下一段美好的爱情……
安燃又抬了看了她一眼,“孕妇不能吃螃蟹吗不是?”
霍朗仔细的打量着这间陈旧的老房,收拾的倒是干净妥当,巫阮阮从厨房拿出碗筷放到餐桌,紧接着安燃就端着一口锅出来,“吃饭的都一字排开,来。”
巫阮阮不自然的向上紧了紧披肩,尽量不让脖颈露出来,目光柔和,疑问道,“那您这么晚了还特意跑来,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吗?”
巫阮阮紧了紧披肩,遮住自己的脖颈,从房间出来,看到的一副景象就是:拿着筷子穿着浴袍的安燃和一身家居服外套一件羽绒背心的霍朗,表情不怎么好看的对视着。
然后毫不留恋穿着一双干净的白色棉袜,踩着暗红色的欧式地毯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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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不说话,吃饭掉下巴……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