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仲头也没回,一溜烟后就只剩下个背影。
玉子仲快到村口时,远远的就看见住在村口的“疯癫胡大”,在石堆上,上蹿下跳的比划什么。
远处看去,胡大身上还披了一件残破的麻布斗篷,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捡来的。右手拿着一根木棍,作势比划成长剑,跛着右脚,在石堆上面一忽儿剑指长空,一忽儿劈刺四方……那修长的身影和凌乱的长发,像极了一个斗士。
而此时原本晴明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暗淡起来,跟往日非常不一样。滚滚乌云从山坳一方压了过来。
胡大残破的石头茅屋就在村口,村口的大路正好从他家的屋外的石坎下经过,所以,大家进出村子都常常看到他双臂环抱,居高临下站在石堆上阴沉的脸色。
只是大家都知晓这人疯癫,也不计较他什么。
玉子仲也不想招惹他,到了村口就悄悄的往前走。可越是你要躲的,越是躲不过。
胡大右手“长剑”一指玉子仲,大声喝道:“呔……休走!”
玉子仲一愣,平时胡大疯癫时,语气也不这样的,今日不知他是哪根筋不对。玉子仲站住脚,笑道:“大爷,你叫我?”
胡大双目睁得溜圆,瞪着玉子仲道:“小子,我说的就是你。”
玉子仲一向对他很敬重,仰着脸问道:“大爷,我是村西头的玉子仲,你认得我的。你是有啥事?要是小子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胡大甩甩头,“我当然认得你,我不要你帮什么忙。我只问你,你这妖术练至此了,是有何居心?”
玉子仲以为胡大说的是疯话,就笑道:“大爷,我没练什么妖术,至多是在学馆里时学了点小的法术……”
不待玉子仲话音完,胡大像是听到了谎言一般,大声斥责道:“住口!你这小子还想抵赖,明明练的就是妖术,还说是什么法术。你别想瞒我,在这槐村,除了我,没有一个明白人。”胡大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手里的“长剑”,像是比划着什么神圣之物。
玉子仲不想过多争辩,就想着要脱身,顺着胡大的话说道:“大爷,你说是妖术就是妖术,我以后不练就是了……”
胡大似乎并不吃他这一套,又厉声道:“你不要一派胡言敷衍我,我可告诉你,你去转告那个道人,槐村不是个清静之地,也不是妖孽横行之地,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玉子仲点点头,一边假意迎合,一边就侧身挪着步子朝村里走。
那胡大说在兴头上,又站在石堆上比划叫嚣着要斩妖除魔。玉子仲借机紧走几步,撒腿就跑,才躲过了他的纠缠。
玉子仲心里暗想,“胡大以前见我从不这样,今儿也是怪了,不光恶言恶语的,还大声斥责我。说我练的什么妖术?这要是让师父听到了,还不真的生气。”
此刻,胡大手持“长剑”站在石堆上,看着头顶乌云卷积而来,眼神里充满了焦灼和坚定。他剑指乌云高叫道:“朗朗乾坤何在!待我斩妖除魔啊……”
一阵呼啸的山风卷着草屑迎面刮来,吹得胡大斗篷乱卷,长发迷眼,在石堆上也站立不稳。
他身后的石屋内,一声河东狮吼:“还不滚回屋来,看摔不死你!”
胡大一听到老婆丫绿的声音,顿时就被抽掉了脊梁骨,忙不迭的跳下石堆,往屋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