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烟宫
内室的床上隆起的被褥,一会左一会右的在慢慢蠕动,却看不见人的头脚,着实有些诡异;
哗……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混账!”,篱落一把掀开被子,披头散发的跪坐在床上捶打着枕头;
捶打似乎还是不解气,荞麦皮馅的枕头被她拎起来摔向床头,“雪熙然,你这个混账,快点从我脑袋里滚出去,我要睡觉……睡觉……”
可怜的枕头被一阵蹂躏,终于安全着陆;篱落手插腰跪坐在床上,死死的瞪着床上的枕头,仿佛要将它瞪出个洞才甘心;
最后还是泄气的倒回床上,把被子揉做一团抱在怀里;该死的,他一定是给自己施了盅,为什么都可以不分时间、场合、地点的在她脑袋里转悠,只要她一闲下来他就会冒出来。
就像现在,今天又是惊又是怒的烦了一天,明明就累的直想倒头大睡,可是呢?!自她躺上床到现在最起码有两个时辰了,这个混账还是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抬眼看到放在枕侧的璃箫和那个白玉瓶,她伸手拿过它们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扫眼看到璃箫,篱落唇角扬起恶作剧的笑意,坐起身将萧放在唇边胡乱的吹了几下;
“呵呵……”,不知道这璃箫是不是真那么神,这样吹几下他会知道么?如果他知道了,会因为担心自己出事而突然跑回来么?篱落不禁恶作剧的想着种种可能;
哎,随即又对这幼稚恶作剧表现无奈的一叹,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打开白玉瓶,顿时如他身上那浅浅的幽香飘了出来,里面还剩下大半的药膏是他当初留给她的;篱落把瓶子放在鼻尖清浅的嗅了一下,黑暗中她的唇角勾勒出满足感动的笑意;
哎……天呐,从来不知道思念也可以腐心蚀骨的,她明天一定要找个人来陪她睡觉,不然她一定会失眠到他回来为止的,霸道的假兔子……
篱落小心的将瓶子放在枕上,随即人也跟着躺下去,缓缓闭上眼轻嗅着那幽香,笑语喃喃着,“允许你到我梦里来,要是再敢打扰我睡觉,我就去院子里吹一夜璃箫,谁也别想安宁了……”
或许某只真的听到了她的威胁,不久后,那慢慢清浅均匀的呼吸证实了她真的进入了梦乡;
月光照耀下,宽阔的官道上两黑一白,三匹正在连夜赶路的快马疾驰前进着;
白马上的雪熙然,握着缰绳的手中还多了把琉笛,手中突兀的波感让他瞬时紧勒住了马;
夜墨和沐水寒见他突然停了下来,也跟着紧勒了马,回头看着数米外的他;
三长两短……
面如冠玉的脸上勾勒出温润的笑意,雪熙然如水的眸中满是宠溺之色,看着琉笛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以是近子时了,她一定没和无忧在一起,若是还没睡怕是只有一个理由;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满足笑意;
看着他脸上温柔笑容,沐水寒突然就觉得那笑意很刺眼,他勒马向雪熙然走去,“师兄,怎么停下来?”
雪熙然抬眸向他看去,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几人身上有些风尘仆仆,打量了下四周他翻身下马道,“已经赶了一天一夜了,我们也休息一下吧;”
夜墨听到他吩咐,什么也没说直接翻身下马将马牵到了路边;
沐水寒也跟着下马,将马牵到了一边大树下后,自己倒坐在了一边凸出地面的树根上;
夜墨将准备的干粮拿给雪熙然,牵着几匹马到溪边去喝水;
雪熙然拿着干粮走到沐水寒身边,递给他一份食物和水,“水寒……”
看着递到面前的东西,沐水寒愣了愣随即抬手接过,低敛了眸掩饰着脸上神色,“谢谢师兄;”
雪熙然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向另外一边走去;
“你为她做这么多却又不让她知道,你图的又是什么?”,沐水寒在他身后冷漠的出声问道;
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身,雪熙然唇角扬起笑意淡淡道,“我要她的脸上只有幸福笑意,而不是担忧;”
眸中一痛,沐水寒嘲讽的问道,“笑意?若是你此行有个万一,我倒是很期待她脸上还能有什么笑意?!”,你们两个倒是一类人,都希望对方快乐无忧?难道他的就不是爱了么?!
雪熙然回身看向他,想了想说道,“水寒,血菩提我势在必得,若我真的有什么不测,你务必将血菩提带回去给她,我……”
不等他说完,沐水寒冷冷的抬眸看向他,打断了他未完的话,“你放心,若是你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会杀了她去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