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五所的路上,圈九问了蓅烟大约两千个问题,诸多“你怎会认识皇上?”“哎呦,这是御用的大氅,嬷嬷瞧见会不会打你?”“皇上在哪里等你呀?”“蓅烟姐姐,难道你就是那个在乾清宫与皇上嬉闹的宫女?”“好姐姐,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吸引皇上注意?”“天啊,难道皇上在约你见面吗?他会在哪里等你?”
到了庑房,圈九发挥了一个女人所有传播八卦的功能,她一会告诉暮秋说蓅烟就是皇帝的女人,一会告诉若湘皇帝在甬道里和蓅烟说了话,一会告诉萝儿皇帝把大氅脱给蓅烟穿,一会竟又跑到翊坤宫去了,拉着语兰讲了半会子的悄悄话,她就像个扩音器,将皇帝即将与蓅烟约会的消息告诉了全世界。
慈宁宫里团花簇簇,廊檐下挂着一溜的鸟儿雀儿,唧唧喳喳嬉闹耳侧。玉竹端着铜柄梨花木雕的漆盘,盘中用白瓷小碟装着鸟食。太皇太后一面喂鸟,一面问:“听说上早朝前,皇帝与北五所的扫街宫女说了话,还把自己穿的大氅脱了给她穿。”稍一顿,逗弄着鸟儿,啧啧道:“与乾清宫嬉闹的宫女是同一人吗?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
玉竹扫了眼身后随侍的宫人,宫人知趣退下,玉竹方道:“回禀太皇太后,这姑娘名叫江蓅烟,是长沙从四品同知江无的女儿。在乾清宫与万岁爷嬉闹的,也是她。”
太皇太后手里逗弄着翠鸟,问:“可是太后送去的人?”
玉竹摇摇头,蚊声道:“奴婢听闻此女骄纵,不太知道体统,大约与太后无关。前头景阳宫被人摘了蔷薇花,敢与那拉氏顶嘴的宫女,就是这个江蓅烟。还有去年在宫街上晕倒的宫女,皇帝还亲自命医女前去诊断了,为的也是她。”
太皇太后琢磨道:“如此,皇帝认识她不像是一日两日了。只是...皇帝既然喜欢她,为何不将她纳入后宫呢?”
玉竹迟疑片刻,方道:“听传闻说,直到乾清宫嬉闹那次,江蓅烟方知道万岁爷的真实身份。自此后,万岁爷白日里精神恍惚,夜里辗转反侧,昨日进讲还答非所问,连连叹气。奴婢只怕...万岁爷是动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