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儿终究不敢提宿醉那夜的一吻,只说了多尔衮的表白,说多尔衮自称暗恋自己十几年,哲哲听得心惊胆战,回忆多尔衮对玉儿的一次次救助,不可思议地摇头:“他藏得这么深?”
“其实连年征战,我们一年都见不上机会,说不过十句话。”大玉儿道,“莫说姑姑不信,我也不信,但这两年,见面的机会多了,我渐渐就感觉到他是来真的。”
哲哲说:“东莪初初被抱来时,我就觉得那孩子像你,当时也说服自己是胡思乱想,后来东莪越长越像多尔衮,我也就放心了。可如今想来,能让多尔衮动心动情甚至生下孩子的女人,必定是因为酷似你,不然这么多年,齐齐格不生养,多尔衮都无心纳妾,他对其他女人根本就不感兴趣。”
“姑姑,千万不要让齐齐格知道。”大玉儿说,“您把话咽进肚子里,就算是对阿黛也不能提起。至于我是否利用多尔衮,我想得很明白,若是爱得深,也会恨得深,如果被他发现我在利用他,难保他手中的剑不会指向我,我是有分寸的。而皇上会不会有一天知道,那是我和皇上之间的事,姑姑,您交给我自己来处理。”
哲哲沉思许久,颔首:“姑姑答应你。”她轻轻抚摸玉儿的臂膀,语重心长地说,“你是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比姑姑还强。可在姑姑眼里,你永远是我的小侄女,姑姑愿意一辈子保护你。”
大玉儿的心很痛,她不想做一辈子的小侄女,她不要做一辈子玲珑如玉的小姑娘,他说过:“你是我皇太极的女人”,她是他的女人。
“姑姑,别生我的气了。”大玉儿转圜心思,扬起笑脸,“您放心,我和皇上好着呢。”
哲哲松了口气,便是又冷冷地说:“娜木钟和多铎在围场行苟且之事,皇上隐忍不发,要待日后算账,娜木钟绝不是省油的灯,八阿哥的死必定和她有关联,可皇上竟然还不想杀她。你和海兰珠都要谨慎,好好看着福临,千万不能再让福临有什么事。”
大玉儿惊讶不已,竟然是多铎和娜木钟,她急匆匆地跑到关雎宫,海兰珠正把着福临的手,教他拉开小弓。
且说,福临虽不喜欢额娘为他抓回来的小雕儿,可他对刀枪弓箭一直都很来劲,皇太极很欣慰,命工匠为不满两岁的九阿哥打造他可以拿得动的弓箭,福临玩了几天都不厌。
“姐姐,你猜猜那两个人是谁?”大玉儿进门就问。
姐妹心意相通,海兰珠当然知道妹妹问的什么,她朝对门指了指:“有她吗?”
大玉儿点头,在她耳边低语,海兰珠顿时厌恶极了:“他们怎么能这样,豫亲王实在太过分。”
“难道娜木钟不过分?”大玉儿笑问。
“兴许她在我眼里,本就是这样的人吧。”海兰珠一贯温柔心善,难得能在眼中露出冰冷的目光,“玉儿,其实我一直不敢说,我总觉得八阿哥的死,不仅仅是赛音诺颜氏疯了那么简单。”
“你怎么不求皇上去查?”
“皇上会不查吗?”海兰珠苦笑,“他一定比我更恨,更想知道真相,可他是皇帝。在我们眼里不过是一条女人的命,可在他眼里未必,他虽然总是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江山有多沉重,朝堂有多艰难,我们的想象,怕是不及千万分之一。玉儿,我早就想明白了。”
谁说姐姐不认字,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弱女子,而且姐姐从来也不弱,她有强大的内心,她活得洒脱,她从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她只守护自己所爱的人。
此刻,宝清从膳房回来,说是给东莪格格做的点心都准备好了,问主子要不要再看一眼。
海兰珠说:“送去吧,告诉齐齐格,需要什么只管问宫里要。”
大玉儿这才想起来,东莪病着,齐齐格离不开身,她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海兰珠则轻声对她说:“围场里的事儿,齐齐格该知道了吧,她会不会和多尔衮闹?”
“不好说。”大玉儿心里没底,这事儿主要看多尔衮怎么应付,毕竟齐齐格是知道的,她的心只属于皇太极。
睿亲王府中,大病初愈的东莪,渐渐有了精神,只是还十分的黏人,一刻都不能离开齐齐格。齐齐格日夜守着,虽然累,可是看着闺女好起来,她心满意足。
但这两天,有不好听的话传到耳朵里,她不明白,多尔衮怎么又和玉儿有了瓜葛,偏偏多尔衮为了准备今日皇帝去练兵场检阅的事,两天没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