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知。”萧谨枫闻声微震,以他的聪明才智岂会不知段沐嫣的心思,心,莫名的落寞。
“这是萧王府的镇宅之物,是皇上赐的三尺龙杖,拥有这个龙杖的人便是萧王府的主人,如今萧王府人丁稀少,平王入赘皇宫,我夫君又葬身火海,父王离家出走,整个萧王府家不像家,我独守在这里,只为有一日能迎来它主人的归来。”清越的声音带着几分萧条之感,段沐嫣眸光转向萧谨枫。
“这不就是阁主之物吗?”萧谨枫才一开口,便知自己多言,登时垂眸再不言语、。
“不是在我手里,便是我的东西,当日齐王虽娶我为妾,可却从没将我当作萧王府的一员,谈不上羞辱谑待,却也不闻不问,纵然正妃的丫鬟苏锦绣对我处处使诈诬陷,他却只站在苏锦绣身后,从来不会选择听我解释,所以父王看我可怜,才将龙杖交给我,是怕我受人欺负,可自从得了龙杖,我并没有拿它出来一次,就算被冤枉关柴房,杖刑,在伤口上涂抹辣椒粉末,甚至是我最在乎的丫鬟死于非命之时,我都不曾请出龙杖,因为我不想萧家之物打在萧家人的身上。你说,那个齐王是不是太过分?”段沐嫣平淡开口,仿佛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只是浓密的睫毛正闪烁着晶莹的泪滴。
心,忽然很痛,往事历历在目,藏在袖内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反反复复,握的手都麻了,萧谨枫垂眸,眼底的愧疚之色顺间涌出,纵然他万分小心,可被段沐嫣勾起往事,却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萧谨枫庆幸自己带着面具,否则,他早忆夺眶而出。
“齐王可恨,所以该死……”萧谨枫狠噎了下喉咙,淡淡回应。尽管奋力压制,可那声音中却带着明显的颤音。
“该死?可当他死的时候,我为什么那么心痛?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段沐嫣正一步步引着萧谨枫掉入她的陷阱。
“属下……不知。”萧谨枫皓齿暗咬,那些不堪的往事是全数涌至心头。
“他为了救我,纵身火海,尸骨无存。你相信吗?曾经那么恨我的人,关键时刻为了救我,居然会奋不顾身的挡在我面前,我当时真的傻了,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在火海里挣扎,我却不能救他,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泪,悄然无声的滑落,在勾起萧谨枫记忆的同时,她也在承受着锥心之痛。
“是他错,死不足惜……”回忆彼时一刻,他从未后悔。
“死不足惜的是我,那场纳妾根本就是我一手策划的,我的初衷只是想为月儿报仇,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局面,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我,夫君不会死,父王不会离家出手,萧王府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凋零,我是萧王府的罪人,纵然我心图大志,却唯独欠了萧王府的,所以今晚,我便用龙杖惩罚自己。萧王府的家规,如我这般阴险毒妇要杖责三百,不悔,你过来……”段沐嫣轻拭掉眼角的泪水,示意萧谨枫走过来。
萧谨枫闻声一震,一时间竟不如是进是退。见萧谨枫不动,段沐嫣缓身而起,走到萧谨枫面前,将龙杖递到萧谨枫面前。
“不……属下没有这个权力……”萧谨枫惶恐开口,身形后退数步。
“这是命令!拿着龙杖!”段沐嫣声音骤寒,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此刻,她分明看到萧谨枫那双眼中的晶莹。
“阁主,属下实不敢以下犯上,就算阁主要属下性命,属下也不会对阁主用刑!”萧谨枫坚定开口,身形依旧后退。
“这是我欠你的!你不想还回来吗?”段沐嫣语出惊人,心底却依旧是试探,惟有如此,才能诈出眼前男人的真实身份,她只要证明此人是,或不是萧谨枫。
在听到段沐嫣这句话的时候,萧谨枫只觉浑身血液骤然凝结,瞳孔放大数倍,身为萧谨枫,他自然明白段沐嫣的言外之意,可他不确定段沐嫣是否真的认出他的身份。
“阁主,属下实难承受此重任,还请阁主另寻他人,属下告退。”沙哑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无措,未等段沐嫣开口,萧谨枫陡然转身,这一刻,一阵‘丁零’的声音赫然传来,二人同时震惊,目光双双落在地上的那支发簪上面。心,顺间冰凉,萧谨枫陡然闪身将发簪捡起,藏于怀中,待其再欲迈步离开之时,却被段沐嫣拦了下来。
“萧谨枫!你还要逃避到几时,你还要折磨我到几时?!”冰寒入骨的声音带着绝顶的恨意自段沐嫣口中咆哮而出,眼泪顺着面颊汩汩而落,段沐嫣狠狠盯着那张面具,抬手便要将它摘下来,萧谨枫却陡然后退。
“还不承认吗?后院祠堂内楚诗柔的灵牌是不是你动的?既然你没死,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你知道因为你的死我承受多少痛苦吗?!不悔……你真的不后悔将我娶进萧王府!”凄楚的声音蕴含着太多的情愫,段沐嫣泪雨下,因为激动,身体越发的颤抖。
这一刻,萧谨枫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如同灭顶,他从没想到自己会被段沐嫣认出来,这样的场面让他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