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沈寒笙身形一晃，陡然跃到马车前沿，未等段沐嫣反应过来，身体已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扯了出去，此刻，段沐嫣方才看清眼前的形势，只见二十几个黑衣蒙面之人，个个手执利器，凶神恶煞般将沈寒笙团团围住，沈寒笙所言不假，这些人断不是大莫派来营救她的，否则，他们岂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一只飞镖射向自己的心脏，若不是沈寒笙躲闪及时，自己怕已是命丧黄泉。

“杀那女人！”黑衣人中，不知谁有这般智慧，在看到沈寒笙在乎段沐嫣的时候，厉声喊道，众人闻声亦得要领，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将目标转向段沐嫣。

看着冲向自己的黑衣人，段沐嫣只觉无语，这种无妄之灾还真是拜沈寒笙所赐。，段沐嫣的心陡然悬浮，不管有多恨沈寒笙，可若亲眼看到他死，却是于心不忍。

“莫怕，有我在，没人伤得到你！”沈寒笙幽眸骤寒，手中软剑如游龙般上下翻飞，原本以为可以逃得出这些人的包围，可如今看来，除了抵死一战，再无他法。十几个回合过去，沈寒笙已然觉得吃力，握着剑柄的手亦有些颤抖。

“呃……”低戈的声音自沈寒笙口中溢出，为了护住段沐嫣，沈寒笙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外，以致于左臂被人狠砍了一刀，鲜血如柱般涌出，即便如此，沈寒笙依旧将段沐嫣紧紧揽在怀里，没有放开的意思。

“放开我，再不放开，我们都会死的！”眼见着沈寒笙被一步步逼到绝地，段沐嫣终不能再漠视下去。

“也好……”剑尖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嘶鸣，虽是白昼，可那火花依旧清晰，段沐嫣心中微沉，纵然是她开口，可在听到沈寒笙的回应之后，心，却莫名的失落。

“一起死便不会寂寞了……”沈寒笙一个闪身躲过迎面袭来的宽刀，转尔低眸看向怀里的段沐嫣，深邃的目光溺着如月光般的温柔，薄唇勾起的弧度让人忽觉心痛。段沐嫣无语，心底却似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不经意的几个字在她脑中如惊雷乍响，一起死？如果不是自己，他分明的逃生的机会，自己是大莫女皇不错，可身后的男子亦是南越的王爷，如此轻生，就只怕自己独入黄泉会寂寞？

“呃……”段沐嫣沉思之际，沈寒笙护着她的右臂亦被利刃刺过，紫裳碎裂，血肉翻卷而出，只一眼便觉触目惊心。

“你快放开我！就算你以命抵命，我也不会原谅你！”段沐嫣惊慌失措喊道，眼底透着掩饰不住的关心，看着段沐嫣焦急的模样，沈寒笙竟抹出一丝笑意。

“我没想求你原谅，只想陪在你身边而已……”激战之下，沈寒笙竟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在风刃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黑衣人的进攻此起彼伏，沈寒笙已是明显的体力不支，身体多处受伤，此刻的他，眼前已有些眩晕，只是他不能丢下段沐嫣，若他倒下了，段沐嫣的下场可想而知，坚强的意志力支撑着沈寒笙的身体，手中的软剑依旧如吐火的狂龙般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段沐嫣的眸子渐生出一抹晶莹，眼看着那张俊冷的容颜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如雪，可那双眼中的刚毅却比刚刚还要坚定。泪，悄然无声的滑落，这不是沈寒笙第一次救她，却是让她最刻骨铭心的一次，后来的许多年，她在回忆的时候，忽然在想，若非这一日，或许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就在段沐嫣思绪飘离之际，忽然感觉到整个身子倏的一斜，垂眸间，只见沈寒笙的腿亦受了重伤，抬眸，沈寒笙的额头已然渗满汗水。

“死都不放开吗？”段沐嫣哽咽着开口，眼泪顺着面颊蜿蜒而落。

“死都不放开！”沈寒笙坚定回应，眸中光芒如子夜寒星般璀璨如华，感觉到身体被夜离轩抱的更紧，段沐嫣忽然有种莫名的满足感，若能与沈寒笙一起死了，她认！

利刃再一次迎面袭来，此刻的沈寒笙已然没有力气阻挡这一剑。软剑落地，沈寒笙索性将段沐嫣紧紧护在怀里，以背相抵。

这一刻，段沐嫣睁大了双眼，美如蝶羽的眸子如雨后彩蝶般呼扇着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寒笙，她想将这张脸印在自己的脑海里，莫名的，她只是不想在转世的时候忘记这张脸。

眼见着利刃就在劈在沈寒笙的背脊上，忽然一股奇异的香气萦绕在整个树林，紧接着便是女子清澈悦耳的笑声，那笑声诡异非常，段沐嫣听在耳里，只觉心中极度不安。只是让她想象不到的是，周围所有的黑衣人几乎同一时间扔掉手中的利刃，眼中充满恐惧的后退，仿佛见到鬼一般露出毛骨悚然的表情。

“快运内力，这是迷魂术！”风刃陡然开口，面色凝重异常。

“会不会晚了些呢……呵呵，敢得罪月华宫的朋友，你们真是活腻了呢……”阴柔的声音仿佛自九宵云外传来，段沐嫣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竟不知道在哪里听过，此刻，沈寒笙眸光陡然暗淡，在听到声音的下一秒，整个身子无力的倚在段沐嫣身上。

“沈寒笙，你没事吧？”段沐嫣忧心开口，继而将沈寒笙扶在怀里，任由他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