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做什么?”段辰吃力以肘搥床,狐疑问道。一侧,李公公急急上前,将段辰搀扶着倚在床栏。
“老臣有罪,当日金銮殿上……”龙引低声开口,彼时的义愤填膺早已烟消云散,毕竟君臣几十年,若没有感情,又有谁会信。
“当日金銮殿,你们救了整个大莫,是段辰老眼昏花,居然分不清忠奸善恶,硬是让段星逸蒙在鼓里半年之久,若非你们协助沐嫣大闹金銮殿,朕当真不知现在的大莫会是怎样一副凄惨的光景……”彼时段星逸的语出惊人,至今回忆起来还让段辰痛彻心扉。
“皇上……您不怪我们?”龙引狐疑看向段辰,纵然段星逸有诸多恶行,可他毕竟是皇子,若说段辰丝毫不怨恨他们,龙引实难相信。
“怪你们?都怪朕!你们知道吗!那个段星逸根本不是朕的儿子!而是南越四皇子!朕那可怜的儿子早就死在他的手里了!而朕还为了将他推上皇位,不惜置你们两位的性命于不顾,更将景阳逼的自杀!是朕错!是朕错啊……”段辰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一步错,满盘皆输,若没有段沐嫣和这些老臣力挽狂澜,他早就成了大莫的罪人了!
“太上皇……太上皇说的可是实情?”龙引与窦靖惊愕看向段辰,他们如何也没料段星逸居然会是南越四皇子,如此说来,这半年来,段星逸那些异于常理的举动全都可以解释了。
“这个时候了,朕还需要隐瞒什么呵!之所以让浩南出去,朕只想给自己留些颜面!难道要所有人都知道,朕有眼无珠,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么……还有,在沐嫣失踪之前,她曾说过段星逸约她出去,而且那孩子还信誓旦旦的在朕面前发誓,定会放段星逸一命,沐嫣是个好孩子,是朕辜负了她!也辜负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啊……”段辰泣不成声,往事历历在目,他忽然发现自己做人怎会如此失败。
“若真如此,那三公主必是被段星逸虏走了?”龙引恍然,难怪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岂有此理!老臣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将南越夷为平地!!”窦靖怒火上涌,赤眼欲裂,他的命是段沐嫣救的,如今既已知道段沐嫣的下落,他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窦将军!你且少安毋躁!既然太上皇将皇上遣出去,自然有他的安排,我们且听太上皇的意思!”龙引拉住几欲暴走的窦靖,肃然开口。
“不错!这件事兹事体大,第一,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贸然向南越要人,实在是出师无名。第二,浩南才登基不久,如果大举发动战势,很难稳定民心。所以朕不想这件事太过张扬,所以才留下你们,沐嫣是因为朕才受这么多罪,无论如何,朕都要救她!窦靖,龙引,朕这一生无所求,如今朕求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救回沐嫣!拜托了!”段辰说话间,双手搥床,欲做俯身状,龙引窦精登时上前搀扶。
“皇上放心,不管怎样,我二人都会将三公主完好无损的带到您面前!”窦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多谢!”段辰狠狠点头,眼底泪光闪烁,他真的很想女儿,那么想……
夜,幽暗深邃,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斑驳的影像,宰相府的密室内,几乎所有人都已到齐。
“主人在南越?这……这怎么可能?”孔子敏不可置信看向龙引,眼中尽是怀疑。
“是啊,主人与南越该是没有任何关系,怎么就突然到了南越了呢?”瑶儿亦费解问道。
“老夫正要说此事,如今在场各位都是梨花阁的成员,对沐嫣忠心耿耿,郑御医亦是沐嫣的师傅,自然无需要避讳,接下来老夫要说的事希望各位无论如何都要严守机密,不可以泄露半分!”龙引缓身而起,正色道。
“宰相放心,我等自然不会将今晚之事向外透露半字!”燕无痕肃然开口,眸间光芒坚定无比。
“事实上,段星逸并非皇上亲子,而是南越四王爷,天意弄人,他的长相竟然与真正的段星逸丝毫无差,所以才会混入皇宫,这半年来,他将大莫朝廷搅的天翻地覆,险些毁了整个大莫,幸而三公主在紧要关头将他扳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依太上皇之意,当日三公主离开皇宫之前曾告诉皇上,她是赴段星逸之约,据此推断,如今三公主必是在南越四王爷―沈寒笙手里!”龙引语出惊人,在场所有人都觉浑身血液骤凝,耳边如雷贯耳。
“怎么会这样?那主人她岂不是九死一生?”孔子敏惶恐开口,身体下意识后退数步,幸有燕无痕将其扶稳,才不致颓在地上。
“不会!如果真的是沈寒笙将主人虏走,那主人该不会出事,那沈寒笙既是段星逸,便该知道公主在大莫的地位和分量,这么好的棋子,他不会白白浪费。”尽管瑶儿如此分析,却没有减轻众人心底的愁云,就算主人没有生命危险,可在沈寒笙手里,必是吃尽苦头。
“宰相的意思是想我们即刻到南越,将主人救回?”燕无痕敛了眼底的愤怒和痛心,冷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