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吻,却反而让她惶惑,继而又心灰意冷。
她感觉不到半分往昔的甜蜜,竟如吻了一个陌生人,白开水似地平淡。
心变了,情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她欠他的。
赫连恒哭笑不得,明明偷吻的人是她,却偏一脸受伤的也是她?“皇后……”
“皇上何必追根究底?臣妾刚才所想,也是为偿还皇上。”她躲去内殿,转身的一霎,眼泪却溃堤。
她用半个时辰以泪洗面,半个时辰因为哭到无力支撑而浑浑噩噩地睡着,又用了半个时辰冷敷哭得红肿的眼睛,半个时辰重新更衣,洗漱,打扮……
两个时辰后,四面铜墙的坤和殿内,传来一阵奇怪的歌声。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
铿锵有力的节奏,佯装粗声粗气的女子声音,被铜墙反射,声音反而轻盈清脆。
殿外驻守的两重锦卫忍不住看向门窗,虽然并没有看到里面的情景,却不约而同地相视笑了。
坤和殿是皇上御用的练功房,这里自是防卫森严,任何人不准叨扰的,里面除了武器架,再无多余的摆设。
昨晚,突然一道圣旨,里面却换了布置,倒也并没有更换太多,只是从前光滑冷硬的地砖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毯。
至今日,宫人们才恍然大悟,皇上要教皇后娘娘武功,怕娘娘舞刀弄枪不慎摔倒会痛,才铺了厚毯。
昨晚皇上夜宿流华宫,众人纷纷猜测,婕妤得宠。
今日如此,皇后娘娘到底是失宠,还是得宠,便不是他们能猜测到的了。他们尽心伺候,便不会有错。
流华宫那位,安静地不同寻常,似乎是有恃无恐,又似乎是强自压抑气焰。
不过,一位暴怒之下喜欢恶惩宫人的宫妃得宠,可并非一件好事。
因此,他们更期望,皇上能对皇后娘娘更好一些。
殿内,赫连恒不厌其烦,亲手摆放好被湛蓝扔了满地的武器。
长剑,短刀,长枪,九节鞭……说好来学武功,进门便先看这些武器。看便罢了,却扔的满地都是,这女人到底还是孩子心xing。不过,只要她能暂时忘却烦扰,这点狼藉,他倒是乐得收拾。
不过,她应该不会知道,这些武器,都是他苦心搜罗来的,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器,不管哪一件,都是无价之宝。
把武器收好,他并没有逼迫她开始练功,而是双臂环胸,斜倚在铜墙上,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笨拙的招式。
利落地练功服,是阔腿广袖的红色长裤和束腰褂,衣边上绣着精致的花藤与牡丹,她高束着马尾辫,活泼而妩媚,仿佛一团惊艳的火焰,让他视线凝住,再难移不开。
双节棍飞旋地并不算快,却看得他提心吊胆,神经紧绷。“你那样打来打去,不要打到自己。”花拳绣腿,全无章法,连舞步都称不上,让他实在不敢恭维。
湛蓝不理会他的嘲讽,洋洋自得,对着铜镜继续比划,四面都是光可照人的镜子,她一人舞动,仿佛有成排的人在表演,这里应该当做舞室才对。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如果我有轻功,飞檐走壁;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
歌词到此,被一声沉闷地“啪”猛然打断,背后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哎呀!”
“打到哪儿了?”俊伟的身影如风,紧张地忙上前来夺过双节棍,随手一挥,双节棍从半空飞旋如花,稳稳挂回了武器架上。“让你小心,就是不肯听。”
“是它不肯听我的话,这端抓在手里,那端乱飞乱打。”湛蓝嘟唇哀叫着,反手向后,要揉后背。“后背,好痛!”谢天谢地,没有打在脸上,否则,拍卖会上又被那群官员看了笑话去。
“别碰!”他打开她的手,拎住她的后领往衣内瞧,百花精油的馨香浓烈扑鼻,因为她文胸的系带挡住,他并没有看到被打到的部位,却清楚地看到,那文胸的薄纱系带,系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蝴蝶映着白腻的肌肤,像是要飞起来撞进他的眼睛似地,让他霎时脑海一片空白。
湛蓝惊觉这动作不妥,忙转身躲开,“不痛了,没事……不过是打了一下而已。”见他神情不对劲儿,她忙转移话题,“我看……我并不适合玩双节棍,你……你要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