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言重了。”虽然她做这些是为他，却也是为了还债而已。“就算我帮你充盈了国库，债务却还没有偿还完呢。明儿臣妾会看一看账册，看那些银子够不够培养三千精兵的。”

她没有接他手上的粥碗，而是拿起筷子，兀自夹菜吃。

他摇头一笑，还是把粥搁在她面前，“吃吧，里面加了药，尝不出药的苦味儿，喝了再睡一觉，明天就不会难受了。”

湛蓝却反而食不知味，看了眼面前的粥，越是没有胃口，“今晚皇上去坤和殿吗？”

他凝视着她美若琉璃的凤眸，言简意赅，“流华宫。”

她没有再看他，只“哦”了一声，却是无惊无怒，心里也已然没有那么难过。一而再，再而三，她既然是俗女一枚，心也并无比别人多出一条棱角，她竟然……习惯了。

“时辰不早了，皇上早点过去吧，臣妾这边不需要人陪着。”

“也好。”他没有久留，起身便走了。

随后，有御书房的掌事太监进来，“皇后娘娘，皇上吩咐奴才……”

湛蓝见他一脸尴尬，不禁失笑，这些个不相乾的人，犯得着如此吗？她和赫连恒都没有觉得别扭，他们别扭个什么劲儿？叫人看着闹心。“既然皇上吩咐，就把那些奏折搬走吧，免得他担心本宫偷看了去传去康辽。”

太监讪讪陪着笑，忙带了两个人进来，把奏折全部搬走。

弥漫在室内的那股龙涎香最终散尽，湛蓝默默地吃着饭菜，强硬地逼迫自己不要停。

赫连恒离开半个时辰，苍龙进来，他身着一袭黑色锦袍，高大的身躯，沉稳冷煞的气势，让湛蓝惊得一颤，定睛看清他的面容，才静下心来。

“属下吓到娘娘了？”他单膝跪下行礼。

这里四面空阔，少人守护，她的确害怕，更怕完颜袭会再次出现。“苍龙，这几日辛苦你了，完颜袭今天来过。”

苍龙起身，恭谨说道，“属下正是为此来的。”

湛蓝示意他坐下来。

隔着小巧的桌几，苍龙坐下来，压低声音，“属下当时通传完颜袭时，他正在康辽边境的军营内巡查军情。随行出征的，还有康辽皇后索檀雅，以及她被封为镇威大元帅的父亲索博达，当时属下探错了营帐，靠近中军大帐时，无意间听到他们父女的谈话，隐约听到他们提及辛玉丽的名字。属下近来派了千刀门的门人仔细查证，发现，辛玉丽该姓索，只是她是索博达与一个歌姬的私生女，多年前，楚氏前往康辽沿路收养孤儿培养成为杀手，辛玉丽便在其中。后来，索博达为补偿父爱，与辛玉丽父女相认，现在的辛玉丽……恐怕是索氏的人。”

“如果她是索氏的人，完颜袭与索檀雅还真是鹣鲽情深。”湛蓝不禁怀疑，辛玉丽的出现，是索檀雅对她的挑衅。“索檀雅，她是忌惮我这个康辽女王会威胁到她的地位，才派出这样一枚棋子，来救赫连恒，以将我永远困在宜周吧！”

苍龙没想到，她的推测竟如此深远，“娘娘何出此言？”

“因为我前两日查到，辛玉丽之所以能缓解赫连恒的毒蛊发作，是因为她服用过龙血草的汁液。”

“娘娘确定？”苍龙担心地说道，“就属下之前查证，龙血草是完颜袭一人珍藏的，他还曾经立下过誓言，将来一统天下，与与娘娘您分食，共享永生。”

湛蓝嘲讽冷笑，“所以，我才说，完颜袭与索檀雅鹣鲽情深呀。否则，索檀雅怎么会拿到龙血草，还将龙血草给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服用，并派她的妹妹来救赫连恒，抢我的皇后之位？！倒也难怪辛玉丽几次三番的害我，背后有这么多靠山为她撑腰，她压根儿就不把我这康辽长公主放在眼里，在她眼里的我，恐怕与一只蝼蚁无异！”

苍龙重拳落在桌角上，强悍的内力，震得满桌盛着饭菜盘子碟子飞起又落回原處。“娘娘，此人必须尽快除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辛玉丽若是真的死了，赫连恒恐怕也会死。”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可是娘娘却每天过得胆战心惊，再说，赫连恒明知道辛玉丽几次三番对娘娘不利，却还如此宠幸她，他心里已经没有娘娘。”苍龙最是看不得她脸上淡然却清苦的笑，只能转开脸，无奈地俯视着地面。

“医书上记载，以这种方式解毒或毒蛊的话，至少需要半年方可尽解。也或许，再需要几个月，赫连恒体内那个毒蛊，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恐怕到时候，娘娘早就被辛玉丽取而代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