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容白那样维护他,他是看在眼里的。继肉包子之后,容白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在江岩柏眼中的形象。
他从未遇到容白这样的人,在他眼中,容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有钱人,他看起来并不强壮。可是刚刚,这个并不强壮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站在郑国伟面前的时候,又显得那样高大。
甚至他不用依靠殴打和辱骂,就能让郑国伟哑口无言。
“你放心。”容白咬牙切齿,“那位老师,总有一天,我要让他跪下给你道歉。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去吃什么?说好带你去吃好吃的。”容白说道。
表面温柔的容白内心那黑暗的怪物在叫嚣,他的本性被自己艰难压抑。
江岩柏是他的所有物,没有人可以越过他对江岩柏做任何事。他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无法容忍,他看着江岩柏,眼睛里似乎有一簇熊熊燃烧的烈火。
江岩柏无所谓地说:“都可以。”
“吃火锅吧。”容白面不改色,“不知道有没有火锅店。”
江岩柏听都没听说过火锅,现在信息很封闭,很多地方的大众美食并没有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开来。容白带着江岩柏走了好几条街,都没能找到火锅店。
但是在吃方面,容白向来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气的撸起袖子:“算了,我们去市场,我们自己做火锅。”
江岩柏没吃过火锅,连吃肉的机会都不多,所以没有发言权。
容白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明明是想带着江岩柏去吃江岩柏喜欢的食物——他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特点,倒是一直都没有变过。
“这个也要,多少钱?一起吧,都包起来,好,那就再来一个篮子,我提着走。”容白开始了疯狂的买菜模式,就连江岩柏都提了不少菜,不过荣白好歹记着现在的江岩柏还是个孩子,没让他提重的,大多数的菜还是容白自己在提。
容白从菜市场满载而归,又去自己楼下的饭店买了一锅老母鸡汤,家里还有豆瓣酱和辣椒油,可以制作简单的火锅了,虽然不能和市面上的火锅相比,但好歹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你把汤给我吧。”江岩柏看着容白两条胳膊都吊着菜篮子,双手还端着锅,但是步履轻松的样子,越发不能理解了。
在江岩柏眼里,能吃饱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了,还要追求味道和食材,这就是活生生的富贵病。
容白摇头:“又不重,我自己就行,你帮我开一下门,钥匙在我左边的裤兜里。”
江岩柏凑过去,把手伸到容白的裤兜里,他人小,要不是有汤锅挡着,简直就像是置身于容白的怀抱当中,他甚至能听见容白的呼吸声。
感觉到容白的体温,这还是江岩柏第一次和别人的距离这么近,他一时有些恍惚,久久没有动作。
“怎么了?找不着吗?”容白见江岩柏没有动,忍不住开口询问。
江岩柏摇摇头,把钥匙掏了出来,原本容白的房子是指纹锁的,到了这边之后大门和别的房子没什么不同,在手机短信的提示下找到了放在地毯下的大门钥匙。
等江岩柏打开门之后,门里的一切让他惊讶地张开了嘴,这是间冰冷漂亮的大房子,干净的一尘不染,冷冰的似乎闪烁着金属的光芒,他简直不知道如何将自己脚踏上去。
白色的沙发就摆在客厅的正中间,巨大的黑色毛毯铺在地上,他转头看着容白。
容白这才记起来自己的房子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不过他倒也不担心,反而叮嘱道:“不要跟别人说啊,这是我们两的秘密。”
江岩柏点头:“知道了。”
“你在客厅坐会儿吧,茶几上有零食,别吃太多,待会儿还要吃饭。”容白的语气很亲近,以前和江岩柏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江岩柏表现的非常随和,但却是一个掌控欲特别强的男人,他想要掌控容白的一切。
虽然总是一副给容白全部自由的样子,但是一旦容白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一旦容白表露出要远离他的意思,他整个人都会如同炸|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但是容白现在和年幼的江岩柏在一起,现在江岩柏还没有以后的那种坏毛病,容白倒是觉得这样冷冰冰的江岩柏还挺可爱。
煮火锅的话需要用到电磁锅,容白打开开放式厨房下头的柜子,里头摆的全是从没用过的厨具——
他和江岩柏置办了不少东西,但是这些厨具从未用过,他们基本都是在外面吃。偌大一个家,却一点烟火味都没有。
容白有一瞬间的晃神,似乎江岩柏就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自己则在另一边玩手机,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明明是爱人,却连一个温柔的晚安吻都没有。
除开热恋期,结婚后的江岩柏总让容白觉得他很讨厌自己。容白甚至一度不明白,既然不愿意和自己亲近,为什么要追求自己,又为什么要求婚。
花费那么多时间和金钱,就为了自己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相看两厌吗?
时至今日,容白依旧不能理解。
“你过来洗菜吧,我来准备锅底。”容白回过神,让江岩柏到厨房来。
江岩柏虽然表现得很镇定,但是眼睛却不停的瞟着这个屋子,他从未见过开放式的厨房,也没见过这个奇怪的电磁锅。不过他还是依言打开水龙头,把菜拿出来清洗。
容白一边把鸡汤倒进电磁锅里,一边把豆瓣酱和辣椒油倒进去,打开开关。随后就到水槽那边和江天佑并排站着清洗菜。
“他们对你不好,对不对?”容白想起下午见到的外表和言语一样刻薄的杨金钗,但是更令他感到恶心的是娶了这个女人的江岩柏的舅舅。
江岩柏笑了笑,那不是属于小孩子的笑容,这笑容冰冷,却带着讽刺的意味:“他们对我,像对待仆人一样,侵占了我父母的遗产,给我一口饭吃却一副施恩的样子。总有一天……”
在容白这个并不熟悉的人面前,江岩柏似乎卸下了一切伪装。
他阴郁而愤怒,这一切原本都隐藏在他弱小的身躯之下,江岩柏知道,身为稚子的他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他在积蓄力量,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人付出他们应付的代价。
黑暗已经将江岩柏侵蚀,现实逼得他不得不早熟。
容白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江岩柏这一面。
江岩柏看着容白,他稚嫩的脸上还带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你害怕了?一个大人怕我这样的小孩子?”
容白摇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但是仇恨,一直都是大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