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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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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缜见她一脸惊慌,随意笑道;“这无妨,世人总有弱点,只要拿捏住了,他就任由你揉圆搓扁,甚至还不敢泄露出分毫。”

四宝又想出一个理由:“可是咱们是太监,人家是...齐全人,怎么能瞒得过去呢?”

“咱们是太监?”陆缜轻声重复一遍,玩味地笑了笑,四宝正在心急,倒也没多想,就见他吹着茶叶沫子不紧不慢地道:“前朝懿德太后把持朝政,淫.乱宫闱,她当时正值当年,好上了年轻貌美的男子,为了掩人耳目把人带进宫里,特地设计了一种亵裤,寻常男人穿上之后和太监无二,在外头不管是看还是摸都瞧不出分毫来,到时候只要把亵裤脱了,还跟正常人一样,再说这种搜查也不会在身上搜的太过仔细,更不会让人脱了衣裳的。”

四宝:“...”还有这种操作?!

四宝感叹了一会儿这波骚操作才回过神,急忙道;“别别别,您可千万别,随便找个白净的小太监冒充一二也就是了,反正他们跟我也不熟,应当是认不出来的。”

陆缜淡淡道:“既如此,那便罢了。”

他既然知道了四宝是个姑娘,也自然能猜到沈家原来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他倒是有心让沈家那小子也尝一尝四宝在宫里过的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但既然四宝没这个心思,他也就无可无不可了。

陆缜叫进沈宁来吩咐道:“去吧冯琦找过来,让他把家伙都带齐了。”

四宝见他答应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猜测,可能督主已经知道些沈家的事儿了,不然也不会一口就提起沈华采...

她正低头琢磨,底下人就已经摆好了午膳,她来不及深想,见他蹙着眉隐隐有些不舒服,忙道:“督主,您昨晚上受了凉就不要吃这些油腻腻的了,我去让人给您煮完白粥来。”

陆缜笑了笑,比平时少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难为你有心。”

四宝转身去煮粥,眼看着他喝了这才放心。

易容也不是多么容易的事儿,眼看着马上要到下午这才易容顶替四宝的人才装扮成功,不过装扮出来让四宝都吃了一惊,易容之后这人和她几乎有九成相似,只有两人站在一处才能看出高矮的差别,旁的几可乱真。

她忍不住绕着被易容的这人仔细打量,总觉着他眉眼格外熟悉,见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躲闪,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沈华采?!”

那人不答,只闷闷地嗯了声,她又惊又怒地看向陆缜:“督主您...”您不是答应了不拉沈华采下水吗!这话她不好质问,只能瞪大了眼看着陆缜。

陆缜没想到她敢为了个坑过她的人对自己又是吼又是瞪的,不觉眯了眯眼,先转头对冯琦吩咐道:“先把人带下去,教他该怎么说。”

他撑着下巴看向四宝:“你胆子倒是不小,忘了谁做主了?”不过有点像家养的小猫,偶尔亮亮爪子倒是有些可爱,既然喜欢她,连她的爪子他也一并喜欢,这么一想,心里的火气不觉去了几分。

四宝忙整理了一下表情,请罪道:“奴才不敢。”

沈华采深深看了四宝一眼,一言不发地跟着冯琦出去了,陆缜这才云淡风轻地道:“在问过你之前,我先派人问了他,他听说你有麻烦立刻就应下了。”

四宝张了张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沈华采还有大好的前程,完全没必要把自己拉下水干这事儿,而且现在的四宝严格地说也不能算是他亲姐,他知道之后该有多么难受?但是她能怨谁?怨督主吗?督主说到底也是为了就她的命,她更怪不着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恨自己窝囊没用,好歹在宫里混了这么久了,一点出息也没有,遇到事全靠别人搭救。

四宝不自觉陷入一种深深地自我厌弃的情绪里,连带着眉眼都消沉了不少。

陆缜见她如此,眉心不由得攒了攒,转眼就把她的心思猜了个七八,语调温缓:“这是天降横祸,这也不能怪你。”

四宝闷闷地应了,他顿了下才问道:“你和沈华采...就没什么想告诉我的?”

四宝张了张嘴,他却又摆了摆手:“罢了,这回事了了再说吧,下午他们来搜查的时候你就躲在屋里不要出来,等他们走了再说。”

四宝低低地应了声。

文官那边好容易带到寻东厂霉头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才刚到下午就带着人过来搜查了,陆缜就拿了把曲背交椅在院中坐着,司礼监的人按照职位依次站着,陈御史面带得意地拱了拱手:“下官给督主请安。”

陆缜虽然身上不大爽利,但是面上却看不出分毫来,随意抬了抬手:“闲话少叙,这就开始吧。”

陈御史暗暗哼了声,目光从沈宁成安等心腹身上掠过,最终落在‘四宝’身上,这些人肯定是要重点搜查的,他转头看了眼御史台和刑部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这才开始挨个搜查起来。

四宝就藏在自己屋子里,悄悄把窗户纸捅破了一个小洞往外张望,果然如陆缜所料,虽然有些文官不怕死敢得罪东厂,但大多数人还是惜命的,知道这次搜查本就是走个过场,搜的也很是敷衍,只把袖口衣领和胳膊指甲缝看了几眼便作罢——搞得跟她高中检查个人卫生似的。= =

四宝一边吐槽,一边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眼看着要检查到沈华采假扮的她了,四宝的心又提了起来。

沈华采寻常连说谎都很少说,这时候却难得显出几分沉稳来,十分镇定地摊开手任由人检查,别说是检查的人了,就连寻常几个跟她要好的朋友都没看出哪里部队来,她瞧得心里更为复杂,轻轻地叹了声,想想真正的原身,又觉着难受,这姐弟俩...哎。

撇开沈家不说,沈华采其实是个好孩子,倘若两人之间没有那么多事儿,她肯定也愿意帮原身照顾这个弟弟,世事无常啊。

刑部的人不想得罪东厂,检查也都是敷衍了事,随意在沈华采身上看了几眼就要点头通过,准备检查下一个,陈御史本来冷眼旁观,这时候却忽然抬了抬手,叫了声等等。

四宝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心里把该死的陈御史抽打了无数遍,这傻.逼到底有完没完了!陆缜再怎么厉害也是人不是神仙,这回要是被看出了端倪,他和四宝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陈御史围着沈华采打量几圈,沈华采垂下眼皮,有些不易觉察的紧张,不过很快掩饰过去,扬起脸从容地看向陈御史。

陈御史凭着多年当御史的直觉,总觉着有些怪异,左右看了他几眼,却没瞧出什么不对来,清了清嗓子问道:“昨晚上你落水之后去了哪里?是怎么回来的?”

沈华采显然被教导过怎么应答,他举止相貌嗓音都跟四宝有几分相似,不慌不忙地低声答道:“回大人的话,奴才落水之后见到督主也落了水,慌忙冲过去搭救督主,水底本有几个刺客,也被督主击退了,但是当时风高浪急,奴才和督主被吹的偏了地方,没来得及上画舫,于是和督主拼命游到岸边,幸好安公公带着人找了过来,督主和奴才这才得救。”

陈御史皱眉问道:“你声音怎么变了?”

沈华采道:“回大人的话,昨日落水之后受了风寒,嗓子哑了。”

陈御史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干过刑名,问话也问的极有技巧,诸如你几时落水,落水的时候都看见什么了吗,在那边上的岸之类的细枝末节,不过显然东厂这边要更胜一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沈华采还是还有些紧张,后来听他问的问题都是冯琦叮嘱过的,神色也不由得松了几分,对答如流。

陈御史估摸着是把这个‘四宝’当成了突破口,心有不甘地问道:“昨日你是怎么落水的?”

沈华采一怔,这个问题冯琦等人没叮嘱过,他回答也不由得顿了下,陈御史找到了突破了,紧着逼问:“昨日你一直跟在陆都督身后,身边的刺客也不算多,你究竟是怎么落水的?”

陆缜眉目一冷,准备一有不好就叫停,沈华采开始心慌,又想到等着他搭救的四宝,陡然生出一股使命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道:“这个...奴才也记不得了,就记得当时天太黑,画舫又胡乱摇晃,奴才一个没抓住就掉进了水里。”

陈御史不甘心地问了几个细节,他均都说的模棱两可,要么就推说不记得了或者没留心,陈御史也无可奈何,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了才放人,转头去查其他人了。

成安沈宁等人更是老手中的老手,滑不留手,他问了半天连根毛都没问出来,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东厂上下终于查验完毕,他硬是连根人毛都没找到,对着陆缜皮笑肉不笑地道:“厂公好手段。”

陆缜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只垂眸啜了口润肺止咳的雪梨水,不答。

陈御史被他无视至此,心头火起,他大概是要把作死进行到底了,挺直了脊背道:“既然人查完了,就该搜查屋子物件了,还请厂公见谅。”

他说着便带人随便向一片屋子走了过来——竟然就是四宝藏身的那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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