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就是嘴上不饶人。
“驾!”一声吆喝,马蹄车轮声齐响。潋滟坐在马车里,脸色苍白,止不住地干呕。
“娘娘,娘娘。”休语有些焦急地帮她顺气:“既然每次去都那么难受,那下次咱们不去了行不行?给太傅说一声,他也会…”
“休语。”潋滟靠着马车,喘了口气:“都叫你休语了,话还是这样多。回宫去伺候本宫沐浴吧,其他的,不该你管,就休要多语。”
“可…”休语皱眉。
“要到宫门了,安静吧。”潋滟缓了气息,静静地靠在马车里,等着过宫门的检查。
“这样晚,谁家还进宫?”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下车检查!”
驾车的车夫动也不动,勒住了马,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来,在他们眼前一晃。
侍卫瞧清楚了,倒吸一口气,立马敛了神色,退后几步让开道,甚至将半掩的宫门也给大开了。
“不知是太傅大驾!”惶恐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周围的守卫跟着都纷纷跪了下去。兵器磕在地上的声音让人听得烦躁,潋滟皱了皱眉,感觉马车又重新往宫里走了,才嗤笑一声。
太傅,大晋权倾朝野的韩太傅。他的腰牌,果然是到哪里都好用啊。这样晚的时候,里头人声音都不出,也能就这么放行了。明知道不会是他本人,这些人倒也奉承到了底。
伸手捞起了一边的车帘,漆黑的夜色里隐约还看得见那宫墙上的红,一路蜿蜒着,从宫门往右,蜿蜒进深深的后宫。宫墙太高了,围得这里像一个鱼池。
她,楚潋滟,就是这华丽的鱼池里,最不甘心的一条鱼。
晋国三十六年,晋惠帝在位的第二个年头,大晋风调雨顺,民风淳朴。外无敌国外患,内有安世之臣。晋帝司马衷的日子可以说是很好过的,哪怕他是个傻子,也有人锦衣玉食地给他供着,折子不用他批,文书不用他看。每天乐呵呵地抱着美人睡大觉,无病无灾就是最好的了。
世人都道,大晋有三绝。
司马帝王,绝愚。
韩氏子狐,绝慧。
楚氏潋滟,绝美。
咱们的故事,也就从这一阵阵车轱辘声中,在那半掩容颜的冰冷美人的玉葱指上,缓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