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刺史惊叫,却已经为时以晚,那明晃晃的刀尖已经接近陈宜斌。这时候苏景辉正好站在离陈宜斌最远的位置,他心中一急,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从徐鸣身后拉住他。但就在他的手几乎在碰触到徐鸣衣领的时候,一道水蓝色的身影突然在那把寒光四射的佩刀前掠过,下一刻,佩刀剑入骨肉的声音,使得全场所有人为之一震!
“秋兰!”异口同声,却同样震颤,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公堂上陡然荡开。
夏锦凤吓得惊叫一声,苏景辉一个剑步冲到她面前,低声慰道:“公主别怕。”
“快,快去救人啊!”夏锦凤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她见过死人,却没见过这种直接在她面前杀人的情形,心中一阵惊慌恐惧。
堂下,徐鸣死死抱着被他一刀刺中心房的王秋兰,撕心裂肺的痛哭,边上,陈宜斌更是悲恸难忍。
“秋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他去死!”徐鸣悲呼,痛不欲生。
“因为,不想,不想你杀人,杀人,要,要偿命……”王秋兰费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微笑着闭上眼睛,安然长逝!
“秋兰!”徐鸣悲声大叫一声,失声痛哭。
“秋兰,我错了,我再也不做坏事,你醒来,醒来咱们好好过日子,秋兰!”
然而,已经咽气的王秋兰再也听不到他的忏悔。陈宜斌堂堂七尺男儿早已是泣不成声,瘫倒在地上,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不断地说道:“是我的错,我该死,我真该死!”
这时候,刺史长叹一声,说道:“情字伤人啊!”
说完,无力地闭上眼睛,良久之后,吩咐堂上衙役,“摘去徐鸣头上乌纱,褪去官服,打入监牢。”
几个衙役很快上前,将徐鸣自王秋兰身边拉开,依照刺史的话,摘去乌纱,褪去官服,押下堂去。
这时候,陈宜斌跪在王秋兰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袍,盖住她的声音,用除了自己以外,无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秋兰,没有你,此生何趣。”
说完,带着一身的落寞与孤寂,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的朝公堂外走去。
夏锦凤一直以为,审案子就是找出坏人,惩罚坏人,然后大快人心。却没想到这件案子审理清楚之际,竟会让王秋兰赔上性命。
她觉得悲伤,更有太多太多的心酸和无奈。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世上真有为情而死的人。相比之下,她对沈寒澈的感情,简直微不足道了。
她的确因为想嫁他,而等了三年。可这三年里,她一直都是无忧无虑,从来没有一天因为他的失踪而伤心,更未曾真正想过如何寻找他。仿佛,他就是自己的一个等待中的目标,等得到,是幸,等不到,也无妨。
在离开公堂,赶往吉祥客栈的路上,心绪满怀的夏锦凤没有和苏景辉说一句话。苏景辉也不曾和她讲话,两个人都沉闷不语。等他们回到吉祥客栈的时候,老板娘一见他们,便高兴地迎了上来。
“城是都传开了,说是知府大人派人杀了我娘家兄弟,多谢二位帮我兄弟报仇,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们二位。”
“我就知道你们要回来,如今抓了真凶,替我娘家兄弟报了仇,“你不知道你娘家兄弟曾经强暴了王秋兰?”夏锦凤坐在客栈大堂里,看着这老板娘,冷声问道。
老板娘顿时面上一阵尴尬,“这,这事我哪知道?再说,他们原本就该是夫妻,早晚的事情……”
“按照律法,毁人名节是要判刑的。”夏锦凤怒瞪她。
“可就算我娘家兄弟有错,那也罪不致死。知府杀人,就该偿命!”
“知府没有杀人。”苏景辉闷闷地开口,“人是他派府上管家打死的,所以按照律法,他判不了死刑。”
“这是怎么说的,这俗语说的好,杀人无罪,递刀有罪,他是主谋……”
“你若对朝廷律法不满,大可上报朝廷。”苏景辉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老板娘一瞧这两人神色语气都有些不对,索性改了话题说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你们二位先吃饭吧。”
“王秋兰死了。”夏锦凤却是沉闷地开口说道。
“我听说了,被知府一刀杀了,这女人就该死,要不是她,我娘家兄弟也……”
“你还有没有人性!”夏锦凤猛然一拍桌子,“那也是一条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