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到姜无厌之死，无论是谁，都会惊讶。但姬灵霄与姜无厌并无深厚的师徒之情，她这番震惊又不安的神情，令宗正元勋十分诧异。

“灵霄，你怎么了？”

姬灵霄看看他，又看看姬九璃，坐回矮几旁说：“我昨晚梦到姜国师了，他同我说了些话，我以为……我以为只是做梦，如今看来，极可能是他死之后魂魄入梦寻我！”

宗正元勋问道：“姜国师跟你说什么了？这可能是他最后的遗言了。”

姬灵霄十分犹豫，思索来回，咬了咬嘴唇，说：“我……我不能说！”

昨天后半夜，姜无厌出现在姬灵霄的梦中，告诉她，皇上篡改天谕，真正的天谕其实是“仙后天成”，而非“妖后天成”，让她千万保重，不可被误导。而后又叮嘱她，一定要去钦天监的寒潭中取一个玉盒，此事关系五洲生灵的性命，谁也不能透露。

姜无厌所说的两件事，一个是指责当今陛下篡改天谕，一个是关系到五洲生灵的责任，这两件事她不能随意说。

宗正元勋难免有些失望，可他又不想逼姬灵霄说，只得旁敲侧击问道：“国师没有说他被何人所害吗？”

姬灵霄摇头，姜无厌的确对凶手只字未提。

宗正元勋思忖过后不打算追问，只是说道：“最近京城怪事频发，虽说不是你有意所为，却件件与你相关，我怕你再待下去会出事，我这就回家请老祖宗联系玄狐使，还是早些送你走吧。”

姬灵霄点头道：“我听你安排，只是……只是我今晚不能走。”

她原计划今晚去钦天监的通天炉盗仙丹，如今姜无厌留有遗言，她还得去寒潭取玉盒。

姬九璃连忙将百宝盒递上来，说：“六姐，这个给你，里面都是我存的宝贝，我在宫里吃穿不愁，这些都给你吧，你在外面说不定用得着！”

姬灵霄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她伸手抱住姬九璃，轻轻摸着他的头，说：“好弟弟，以后姐姐不能陪着你，你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宫里人心复杂，你少与外人接触，安心修炼，凭你八岁就可召唤魂兽的天赋资质，相信你长大一定会变得很厉害！如果实在遇到了为难事，就求助于勋世子，相信他会帮你的。你的宝贝姐姐不要，留着自己用。姐姐这次去的南宫家，是我母亲的家，那里的人会待我好的。”

姬九璃不知道何时已经哭了，他抹着眼泪说：“六姐还回来看我吗？”

姬灵霄点头道：“我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虽是如此说，但她和宗正元勋对视一眼，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虚假的承诺。

灵州离京城很远，普通人骑马二十日，乘车需要近两月。

距离并不是最大的问题，从中州去灵州，要路过八百年前人妖兽三族大战的古战场，那里瘴气遍布，传说还有兽族残存，十分凶险。

宗正元勋也安慰姬九璃：“灵州虽然路途遥远，但好在咱们也不是普通百姓，只要我们勤加修炼，早日晋升七阶离魄境界，我们到时候就能跟圣人们一样，一日千里，想见你姐姐有何难？”

说是安慰姬九璃，但其实也是劝慰自己，他知道，再见面的一日，非常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