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怔怔的看着眼前人,似乎很惊讶她能说出这番话来。
这是何等揪心之话,平常人哪会点的这么明白。这不是摆明了告诉自己,她已经知道自己以前的种种所作所为,并也知道了老太太对她的态度。
可她既然知道,为何还能这般淡定,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老老实实的当家,安安静静的度日?
她究竟是真的心境淡然,还是隐忍不发?
王氏一时心里有点怀疑,觉着这邢氏是深藏不露,可却想起邢氏不留余地的将她自己管家的秘诀都教给自己,又糊涂了起来。
“嫂子……你……”
邢霜叹了口气,打断了王氏的话道:“我知道你疑心我不怀好意,可我若真的不怀好意,今日又怎会直言不讳与你说这些个。
“说到底了,还不知指着你早日醒悟过来,莫在做那些伤人一千自损五百的事出来。你我两家并未分家,你此时无论做什么,都会让外人指着你的鼻子笑话咱们全家。
“老太太这般养宝玉确实不妥,可她只怕还有别的打算,你尚还有个好的,有个争气的。论起来他是咱家最出息的一个,日后由他袭了爵倒也合情合理说得过去。”
王氏一听,觉得也是道理,本来对次子的感情就没有对长子那么深厚,一时间也渐渐放下了。
“只有一点,我必须告诫你。”邢霜见说动了她,又劝道:“宝玉的事你万不可插手,但珠哥儿这边你也注意着点儿。不说别的,那年他进了学,我便瞧着他有些不足之症,若只是一时倒也罢了。可我今日见他,似是比往日更甚了些。
“别的我且不论,这身子不好,可如何坚持?你有心他更进一步这是人之常情,我也不好劝你什么。但读书要紧,身子不是更要紧些?且他如今又娶了妻,少不得要泄了精气,身子便更虚了。
“你也先别骂我,只请个太医回来看看,若我说的不对,你再来骂我也不迟。若我说的没错,我也不求你道歉,只要你好生照顾好他就是。”
王氏一心感激,冲着邢霜福了一福道:“嫂子真心待我,往日是我误会,才说了那些浑帐话来,还请嫂子勿怪。嫂子说的没错,这些日我也瞧着珠儿脸色不大红润,我这边请太医来看。”
邢霜松了口气,移步回了清远居中,坐在炕上静下心来,又在回想自己今日所作所为,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贾珠是挺可惜的,但关她什么事?她这一时心软提醒了几句,会不会反倒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若是不劝,看着这样一个风流人物就此消亡,她只怕日后也会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