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金钏玉钏这边如何,只说那尤大奶奶听了婶娘的话来在了仙鹤堂,见过了老祖宗,将这来意道明。
贾母听了尤大奶奶的请求,倒没有推脱,立刻应下了会让府里的太医去给她瞧瞧。又一边道:“要看也该正经请太医进来,怎能听那些江湖郎中的浑话?”
尤氏心里发苦,心道这妇人不孕实在丢脸,自己又入门已久却始终无所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又怎好意思叫家里常用的太医来?
且老胡太医也不擅妇科,正经要求的是那位小胡太医才是。
尤氏如今也不敢耍心机,便把这话说了出来。
贾母一听纳闷:“既要求小胡太医,很该找老大家的才是。那小胡太医还无甚名声,她便敢用他了。且自那小胡太医替敏儿瞧过病,便专攻妇科,如今虽不敢称大成,但妇科却也比他叔祖父好上不少了。”
尤氏闻言也不敢说邢霜不是,只道:“头里去了婶娘那里,但婶娘说这等大事还是老祖宗有经验。”
本是一句上眼药的话,贾母听了却乐开了花。
要说这邢老妹还真是能耐,虽以前老大家的好也是好,唯独这当家有些独断专行。自做了当家太太,就从不来问自己的意见。
可打这邢老妹来过一回,这样的情况就再没有了。家里无论大小事情,这老大家的都知道先来通知自己,倒是真的把她这个老太太放在心里了。
尤氏尚不知自己歪打正着替邢霜正了形象,还在心里琢磨着大太太看来是想把麻烦事儿往外推,并非一意对自个好呢。
才想着,王氏打外头进来,笑着道:“老太太,金陵来信儿了。”
贾母一听大喜,自次子去守墓,已有两年之久,这两年来无论自己怎么去信,那边都没有回音。如今次子来信,难不成是有了知错之心,想要悔改了?
王氏进屋本是来报喜的,一看尤氏在这儿,想到自个丈夫做的那些个荒唐事,心里一下尴尬了起来。
尤氏也挺尴尬,自己是来求医的,大太太是个守得住秘密的人,老太太为了家族的名声也不会乱传,可这二太太素来爱看人热闹,又爱幸灾乐祸,若是给她知道,怕是全家人都知道了。
贾母可顾不得那么多,忙叫王氏念信,王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始念了。待信念完,再看,老太太的脸色却不如刚才那般好了。
尤氏见状忙告辞出来,想了想并未回东府去,而是一路去了清远居。
邢霜这里正忙完,听说尤氏又来了,便叫了她进来,劈头盖脸的问:“可回过话了?老太太怎么说?她老人家若是拉不开脸,我这边再私下替你叫。不过我只识得一个小胡太医,听闻他本事不如他叔祖父,又是个年轻后生,就怕你觉得不中用。”
尤氏一听,方才那点抱怨倒是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道:“老太太已经答应了,说是请胡太医来看看,不过听说那小胡太医妇科极好,比他叔祖父还高明不少呢。”
邢霜诧异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一直用着他,竟还不知道。是了,想来是他常看得病人都是些太太奶奶或是闺中姑娘,于是转了型,我又没问他,他自然不会说。”
接着她不给尤氏反应的机会又道:“既如此,那老胡太医也别麻烦他了,我这边替你叫小胡太医进来,你可别碍着是年轻后生就害臊不肯给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