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光线极为昏暗，若不是那一道道闪电照亮这漆黑的山洞的话，相信这里会伸手不见五指。

“有我在，怕什么。”钟无艳冷冷地说，“其实有个山洞避雨已经不错了。”

一道道白色的闪电，照亮了钟无艳那双冷漠的眸子。

“二小姐。”看着那双冷漠的眸子，老管家不禁问，“想必这么多年来，你也吃了不少苦吧。”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面对着如此恶劣的环境，又怎么能如此镇静自若呢？似乎对这一切，她早已经习惯了。

“呵呵。”听了这话，钟无艳不禁冷笑了起来，“其实这一切都得感谢夏夫人母女，若不是我从小吃了那么多苦的话，以后的日子，我恐怕还真的熬不过来呢。这点苦算什么呢？在桃花山的时候，所有弟子都得接受最为严酷的训练。就算你聪明绝顶，可是如果承受不了这些肌肤之苦的话，师父照样不会格外开恩，让他留下来的。”

鬼谷子名满天下，想上桃花山拜师学艺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他收徒要求极高，必需要经过他的重重考验，方能成为桃花山弟子。许多人面对着那残酷的考验，都承受不住，连一些铁血男儿都望而却步。最后留下的，只有区区数人。而那些留下的幸运儿，也有很多承受不了那残酷的训练，纷纷打了退堂鼓，不得不下山。最后像苏秦那样坚持下来并下山的弟子，却个个都名扬天下，成为人中翘楚。

虽然钟无艳并没有说具体所受的苦，可是老管家却清楚地知道，那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下来的。所有人都知道，鬼谷子的弟子没那么好当的。

老管家微微叹了口气，并不再说什么，只是借着闪电的光芒，默默地看着夏夫人。

夏夫人冻的脸有些发紫，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不过，即使在这最落魄的时候，她依然保持着最优雅的姿势，仍然一脸高贵端庄。虽然她浑身湿淋淋的，可是给人的感觉仍然是一位高贵的夫人。

“你娘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是她的福分。”夏夫人淡淡地说，目光无比平静，“她若九泉之下有知的话，想必定然会欣慰的。”

她觉得，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的话，那该多好啊。可是，那个不成器的夏迎春，笨点就算了，可是没那本事，还玩什么红杏出墙呢？夏夫人一直都搞不懂，自己知书达礼，怎么会生出那么个极品女儿呢？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女人红杏出墙了，夏太师那么对她，她却从未想过要背叛他。

“遗憾的是，当年我太弱小了。”钟无艳冷冷地说，“小时候，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是个男孩子，能够快点长大，把那些欺负我和我娘的人都统统扔到粪坑里。可是那时候我只不过是个小女孩，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娘被人羞辱。”

听了这话，夏夫人的脸上火辣辣的。其实她心里有些害怕，怕钟无艳真的把自己给扔进粪坑里。士可杀不可辱，她宁可死，也不要受此奇耻大辱。

“二小姐。”老管家见状，只能勉强叹了口气，接过了话，“有许多事情，是你并不清楚的。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夫人的。太师当初娶夫人的时候，并没有说他在外面已经有了女人。那时夫人正值青春妙龄，又乃相府千金，不知道多少王孙公子想要攀这门亲呢。可是夫人却看中了太师，以为这个贫苦却不失一身傲骨的年轻人其实夫人也是受害者，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突然间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你想想看，换成任何女人，能受得了吗？你也是女人，你应该知道，夫人的心里当时有多么难过吗？”

他一向敬重夏太师，可是对于夏太师和二夫人的事情，他也觉得是夏太师过分了。早有了清丽可人的二夫人，那么当初就不应该娶了国色天香的夏夫人。而要娶相府千金夏夫人的话，当初就应该和二夫人一些刀两断。

“你不要说了！”夏夫人的眼睛湿润了，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和她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是妒妇，这一点不假，我无法接受被人欺骗，无法和另外一个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不对，根本就不是共同分享。只不过是夏太师想借着我娘家的势力飞黄腾达罢了，他的心，只给了你娘！而我在他眼中，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利用的棋子罢了！我是妒忌，可我心里也有恨！你娘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来享受我带给你爹的荣华富贵呢？”

新婚燕尔，正应该是最甜蜜的时候，可是她却发现了丈夫的心并不在自己这里。这种伤感和愤恨，并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可是，老管家却理解，他看到了她眸子里的泪水，看到了她的无奈和怨恨。这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和幻想，可是无情的现实，却将她的美梦给彻底粉碎。

夏夫人的心中充满了怨恨，她的眸子里，飘着两团愤怒的火焰。虽然时隔多年，可是每当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仍然满腔怒火。

钟无艳听了，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这就成为你杀人的理由了？”她的声音依旧无比冰冷，“太师对不起你，我娘对不起你，可是这就能够成为杀人的理由了？那么多年来，你让我娘住在后院，过着连仆人都不如的生活，你心中的这口恶气还不能消吗？或者你恨她，你大可以将她逐出家门，为什么非得置她于死地呢？”

对于夏夫人心中的愤恨，她能够理解。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在这一点，钟无艳却和夏夫人一样，她们的心都好小，她们都无法坦然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