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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98章 风云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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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理想国》整个故事如同其名字一样十分理想化, 讲得是一心想要成为一名明星的乡村少女小玉偷偷跑到城里打工,寻找当明星的机会,结果遇上了人贩子贾仁义。贾仁义想把小玉骗去山区卖给一个年近五十的瘸腿老光棍当媳妇, 却骗小玉自己是某个剧组的导演,相中了她要培养她当女主角。小玉不疑有他, 跟随贾仁义翻山越岭地去剧组,这一路上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遇到了许多人,包括假乞丐、盗窃团伙、警察追拿逃犯、下乡表演的艺术团等等,有惊有险也有好笑的桥段,两人通力合作才终于安全到达了目的地。当走下火车,看到来接应的当地人贩子带走小玉的那一刻,贾仁义终于良知觉醒,他喊住了小玉。

《我是演员》PK每组限时15分钟, 自然不可能把《理想国》演全了, 所以挑选的是火车即将到站那一刻的戏剧冲突桥段。本来这一段的主要焦点集中在两个人的情绪反差上,小玉以为自己看到了理想的彼岸,所以格外兴奋,却不知贾仁义心情纠结矛盾,左右为难。整段剧情中, 小玉镜头多,贾仁义镜头少,然而由于当年黄珏瑜演这部片子的时候只是个初出茅庐的19岁中戏学生, 虽然节奏由其掌控, 演人贩子贾仁义的演员赵亮却仍保留有情绪反转, 良心发现的点睛之笔。

然而沈燊一来了以后,为了给沈燊一加戏,编剧对这段戏做了调整,贾仁义成了一个隐而不发的旁观者,他看着快要到车站的小玉兴奋地表演着各种经典剧本的桥段,或喜或怒,或哭或笑,陷入沉思……

说穿了,节目组就是想让这一段戏的重心变成沈燊一全方位展现自己“演技”的秀场,但是如此一来,整段戏的逻辑虽然还是通的,节奏却变了。周闻谨十分艰难才在这诡异的节奏里踩到了原著的节奏点,他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动作,这个彻头彻尾的人贩子,从来没有接触过影视行业的犯罪者,他在自己眼前认真地用手指比了个取景框,通过那个取景框观看着小玉的一切表现,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导演在通过摄像镜头看着一名演员,同时也看到了丑恶的自己。周闻谨用这个动作给这段加出来的戏圆了逻辑,又为这一段设计了一个十分意识流的结尾。整出戏结束在火车鸣笛,通知乘客下车的那一段,剧中的梦醒了,贾仁义的良心也醒了,他被下车的人撞了一下,取景框散了,他伸手拉住了小玉:“我们的站还没到呢……”这是周闻谨在请求过剧组和询问过沈燊一后唯一给自己加的一句台词。

不完美,只能说勉强圆了剧本,结果现在又有一男一女两名演员加入,他们的身份是和贾仁义一样的人贩子,他们陪同贾仁义一起将小玉送往被贩卖的山村。他们一个是拉皮条的却自称是星探,另一个是妓丨女却自称是知名女演员,他们陪着小玉一起在火车上演绎各个剧本,一起秀出自己的演技。于是周闻谨的戏份从原来的他四沈燊一六,变成了其他人4:3:2,只有他一个是1。整个表演不仅失去了节奏感,连逻辑感都失去了,而周闻谨已经无能为力。

他只是一个来做陪衬的绿叶,现在或许应该用助演来形容更合适,周闻谨想,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再过分,怕是有些僭越了。

抱着这个想法,周闻谨进入彩排室和其他演员认识了一下,换了服装重新走了一遍剧情,然后便等待着自己那注定了结果的上场。

***

贺西漳正坐在贵宾室里等待正式上场的通知。

贺西漳天身模特般的骨架,一身气质非富即贵,穿西装特别有范儿,加上他出席很多活动都习惯穿西装,正式的、休闲的、雅痞的、时尚的,所以在粉丝群中有个“西装哥”的昵称。今天他穿了一身丝绒缎面的铁灰色西服,没系领带,深黑色衬衣解开了一粒扣子,戴了根看起来像是皮绳串着的银坠子项链,加上微微烫卷的头发,看起来既明亮又潇洒,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优雅又男人味的气息。

李晓红心里赞不绝口,要不是这是好姊妹当弟弟看的人,倒真有心出手追一追。

李晓红说:“大体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就是这些了,小贺还有什么想了解,或是我说得不够清楚需要再听一下的吗?”

范缪说:“好了红姐,我们小贺可是天生过目不忘,就这几句广告词早记住了。”

贺西漳的确是记住了,不只是广告词还有台上分工。

现在的综艺节目要出头不能只靠节目内容,台上的戏固然精彩,台下的戏也尤为重要,三个字来讲,就是“话题度”。第一期《我是演员》未播先热就是因为几段花絮先期已经开始在网络宣传,花絮里赵馥瑞和黄珏瑜互呛,姚远鼎力支持一个没演技的流量女星,被批评的演员情绪崩溃等等在微博迅速占据热搜,各大视频网站点击量居高不下。广大热爱八卦的群众无不嗷嗷待哺,就等着节目开播,一观这火丨药味满满的节目真面目。

这些其实都是半真半假,事前设计,当是时临场发挥,事后剪辑再立功的。

比方说意见分歧肯定有,当场吵起来就是假的了。节目组请来的三位评委一早在人物设定上就已经有了分工,姚远是老好人,靠着老资历只说好话打圆场;黄珏瑜主打专业牌,往往一针见血,有什么说什么;赵馥瑞也打专业牌,但跟黄珏瑜注重商业路线不同,走艺术家那个风格,四字真言是“不忘初心”,如今赵馥瑞走了,贺西漳接班,节目组希望他从国际路线出发,从和美国的先进团队合作的基础上,带来另一种声音,即我们的年轻演员和国际上的同年龄段演员还差多远。

李晓红说:“不止广告词好吗!”

范缪说:“还有胜负输赢是吧,行了行了我都快背出来了。第一组康惠茹对秦亮,康慧茹赢;第二组赵宇政对葛洪,葛洪赢;第三组沈燊一、谭青、彭一嘉和周闻谨,沈燊一赢;每一组每个输家都保底有一票评委票,最后一组看观众投票情况,谁观众票数最低就放弃谁,不然就在谭青和彭一嘉中保一个评委票,周闻谨就不用管了。发言顺序是……”

李晓红无奈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都记着了。”

范缪把手一摊,意思是你看你自己絮叨个没完,还嫌我烦了。

李晓红说:“反正放轻松,这节目不直播,后期都可以再补救。”

贺西漳突然道:“用不着。”

李晓红愣了一下。

贺西漳说:“我不习惯自己的工作靠后期救。”他说着站起身来,“我先过去了。”说完冲两人点点头,自己开门出去了。

李晓红看着范缪,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问:“他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范缪笑道:“当然没有啦,小贺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有工作就特别认真的呢。[心]”心里却在想,祖宗,你到底又怎么啦,你可别给我惹事啊!

周闻谨后悔自己说了这样的话,但他觉得“痛快”。因为他明白,这正是他心底最真实的声音,是他这七年来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前进一步,积压在心里最深、最真的疑问。

我是不是真的走错了?

我是不是还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演艺圈是一个成名要趁早的地方,看似好像能够演一辈子,但是大部分艺人终其一生的黄金时代只有那么短短十来年,甚至是几年。很可惜吗?更多的人可是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观众们喜新厌旧,市场在飞速变化,政策又不断调整,使得无数人无法静下心来细细耕耘,你要看脸,我就去整容;什么题材红了,我就去拍什么;献身不要紧,炒作不要紧,不择手段都没关系,只要能红,能赚一笔快钱,谁管将来大浪滔天。

然而周闻谨却在开了一个好头之后,把自己最最黄金的七年扔在了蹉跎中,须知一寸光阴一寸金!

现在还不算晚。

现在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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