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姑娘好好地,为什么要走?”蓝衣男子明显不信,“定然是你们逼走的!快将她找回来,不然我们主人的力量……恐怕明天,再也不会有红袖阁这个地方了!”
他手随便一挥,立时青砖地上被划出一道深达三寸、长逾四尺的弧形裂痕!
紧紧挨着芙蓉的肥脚,若是再过去半分,芙蓉就只剩下半只爪了。
“不是啊,不是啊,秋儿姑娘心高气傲,不屑在我们这里呆着,她要攀高枝儿去了,实在不是小人的错啊……呜呜呜呜……要不你们家主人再选一个姑娘吧……我们不要钱,白送……呜呜呜……”芙蓉已经要崩溃了。
“白送?你以为我家主人那是什么地方,什么女人想进都能进么?可笑。”蓝衣男子不欲再废话,冷目一转,对着静寂不动,却透出强大可怕气场的马车有礼地拱了拱手,“主人,您说怎么办?”
芙蓉屁滚尿流地滚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啊,神仙啊,不是我的错,求您行行好,饶了我们这小地方吧……秋儿姑娘是自己走的,不关我们的事情啊……要是我敢骗大爷一句,死后下拔舌地狱……”
“鸿鹄。”
马车里传来了声音。
出乎芙蓉的意料,马车中传出来的声音虽然很冷,却很年轻。
照她之前的想象,能够如此富甲天下的人,想必也有三四十岁了。
那声音听上去却只像二十开外,是个极其沉郁而贵气,好似乌木和银器敲击的动人声音,然而这动人只是音质,那情绪却是冷到冰点,好像平地而过的一阵夹杂着冰渣子的飓风,能把人的皮都削一层下来。
他说的内容是:“鸿鹄,你回来,那女人没有福气,不是你的错。”
那蓝衣男子,鸿鹄明显地松了口气:“可是……”
“回来。”那男子似乎有点疲惫,不愿意多说什么,或者是以他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多说一句话。
“是。”鸿鹄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芙蓉,请示道,“那这红袖阁……”
声音冷道:“自然是一把火烧了。”
“啊?”鸿鹄之前听主人说算了的时候还以为主人并不在意,却听见说要把红袖阁烧了,不免也有些惊异。
“烧了。”男子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再说第三遍,鸿鹄。”
鸿鹄只得立正应道:“是,主人!”
芙蓉眼珠子瞪直了,在地上蠕动着,朝着马车伸出五根火腿肠:“爷爷,行行好,饶了小的吧……”
“滚。”
马车中扔下一个字。
鸿鹄叹了口气,一把点了芙蓉的穴,芙蓉立即四脚朝天,晕倒在地。
——他知道,主人这回是真的发怒了。
主人之前从未到处留情,可那个叫做秋儿的姑娘,竟然只用一夜便牵动了主人的心……虽然那的确是个美丽的姑娘,可是……出现得好生奇怪啊,他身为武功高手,甚至看不出她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就好似幽灵一般便出现了,出现在主人的面前。
真是……命中注定啊……
……太奇怪了,他之前还以为主人……他早已见惯天下美色,什么女人也无法走近他的心呢。
——而且,又有那样可笑的传闻……鸿鹄好笑地摇摇头。
可惜了,她这样天大的洪福,竟然没办法享,要是过了几十年她知道了,非悔恨得撞墙不可。
主人之前定然是在犹豫此事是否过于心血来潮,经过大半天终于最后下了决心要带她回去,可惜她竟然跑了!
太可惜了,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天大的福气啊!
不过,烧了这地方也对,万一流言流传开来,泄露了主人的身份,可怎么得了?
鸿鹄上了马车,一掀帘子,就看见一张虽然艳丽绝尘,却是冰冷入骨的脸。
是,那是一个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黑发如墨,衬托得那张脸简直就是冰肌雪骨,似乎吹一口气就要融化。
但那仅仅是就他的皮肤而言,他的轮廓十分艳丽而凌厉,薄唇紧抿,好像罂粟,虽然绝美,却也是剧毒。
更别说他那一双眼神,深不见底,似乎生了钩子,能够钩出每个人心底最隐秘的心思和秘密。
然而,被这样一双眼睛所注视,又令人不由得觉得就算是葬身于其中,也甘之如饴了。
鸿鹄不由一呆。
虽然自己跟随“主上”已经有十年了,可是在这十年中,他每一次见到主上,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惊艳和恐惧同时交织的感觉。
当年,主上只不过是一个少年时,便有着凌厉杀意的眼神,似地狱中盛开的滚滚烈焰红莲,他第一次看见主上,就决意要做他的谋臣和护卫,一生一世。
他第一次看见主上,就决意要做他的谋臣和护卫,一生一世。
因为天下,无人可比主上。
真龙,便是如此。
俊美之极,邪魅之至,却也是冷静理智到残酷。
只是,今日还是第一次,看见主上特意过来找寻一个女人。
额,当然……鸿鹄有点八卦地想,也许天下人以为主上比较喜欢男人,也说不定。
“鸿鹄。”
主上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内心想法,淡淡开口道,“你可是觉得我今日很不对劲?”
鸿鹄赶紧拜下:“鸿鹄不敢。”
虽然他们也算是朋友,但主上毕竟是主上,他也不敢冒犯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