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凡还是不太相信三王会生异心,但是看一眼远处聚集的将士,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以安军心。
“你去请三位天王到我那里聚会,他们若来,便是无事,若是不来,当要小心提防,明天一早就将他们撵出城去。”
“是,老哥这个主意好。”
老兵要走,巩凡又道:“将那个徐础一块请来。”
老兵连连点头,以为巩凡终于被说服。
巩凡回到官厅里,命人点两支火把,再准备一壶薄酒,以待客人。
不久之后,老兵回来,神情舒缓许多,“三位天王马上就到。”
巩凡也松口气,笑道:“我就说是你们瞎想,别看我拒绝他们,可是我话说得在理,他们不得不服气,以后有事,还得来求我,怎么会起异心?”
“嗯,那黑气所对应者另有其人,可能是官兵或者贺荣人。”老兵道。
巩凡无奈地摇摇头,觉得用一壶酒招待客人太奢侈了,但也不想赐给老兵,于是悄悄用脚将壶推到凳子下方。
三位天王果然很快赶到,而且手里拎着酒肉,一进厅杜勾三就笑道:“我们本来要请巩老哥一同喝酒,怕你睡得早,没想到你也是夜猫子。”
酒气扑鼻而来,巩凡口内生津,笑道:“三位天王太客气,其实我请三位来,是有正事,不为喝酒。”
“边喝边聊。”燕啄鹰道,脸色黑红,显然已喝过不少酒。
穆天子亲自动手,将一条长凳放在中间,当成桌子,酒肉摆上,四人围坐,继续吃喝,巩凡两口酒下肚,只觉得浑身舒坦,早忘了还有“正事”要说。
徐础进来时,四人欢声笑语,守在门口的一群士兵干咽口水。
“他怎么来了?我下过死命令,不许他出门半步……”杜勾三皱眉道。
巩凡道:“是我将他请来,杜天王权当卖我一个面子。”
“这里是巩老哥的地盘,当然是你说的算。但是酒肉就这些,咱们吃,不能带上他。”
“当然。”巩凡本也无意请徐础入席,大声道:“徐础,当着大家的面,你说说黑气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编造出来的?”
徐础看一眼守在门口的几十名士兵,笑道:“依我所见,黑气可是越来越浓、越压越低。”
士兵们色变,连酒香都不在意了。
巩凡冷笑一声,向杜勾三等人道:“三位天王能再卖我一个面子吗?让我收拾一下这名狂妄书生,放心,我不杀他。”
杜勾三醉熏熏地说:“杀也无妨,反正我们也不争大头领之位了,要将他还给贺荣人,巩老哥想杀就杀,大不了还颗人头。”
巩凡是个极谨慎的人,绝不会让人怀疑自己有争名号的意图,于是笑道:“那倒不必,徐础说这里埋着蚩尤头,就让他将头颅找出来,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休息,天亮之前若是找不出来,他就是在撒谎,编造故事。”
三王同时点头,称赞这个主意好。
巩凡向门口的士兵道:“你们听到了,带徐础去找蚩尤头,你们可以轮番休息,他一刻也不能停,明白吗?”
士兵们点头,拽着徐础往外走。
四位天王继续吃喝,子夜过后才告结束,出去寻找头颅的徐础则一直没回来。
巩凡醉意朦胧,将盘子里残留的一点肉渣撮起来送到嘴中,感慨道:“还是你们三人富裕啊,出门在外还带这么多酒肉,不像我,搜遍全营,也凑不出这顿酒肉。”
杜勾三笑道:“巩老哥太谦逊,谁不知道巩老哥是个积粮的好手,你军中人虽不多,囤的粮食却比任何一路新军都要多,如今又夺得一座城池,过冬绰绰有余。我们三人可就惨啦,军中粮草顶多还能支撑半个月,别说过冬,连这个秋天都熬不过去。”
巩凡最怕听到这种话,急忙摇头道:“你们弄错了,我军中没有余粮,实不相瞒,那些箱子、包裹里其实全是砖瓦,用来安慰军心,没有粮食,一粒也没有。”
“哈哈,巩老哥怕我们借粮,你放心,我们去凉州打劫,不借你的粮食,都知道那是你的命根子。”
“真的没有余粮。”巩凡晃晃悠悠地起身,燕啄鹰与穆天子一左一右扶住。
巩凡突然想起凳子下面还有一壶薄酒,于是打算坐下,等客人离开以后,再将壶拿出来。
可是两边的人扶得太紧,他坐不下,于是抬起头来,刚要说话,却见杜勾三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刃。
“啊?”巩凡还是没明白过来。
“巩老哥说得对,粮食是根本,手里没粮,连自己的兵卒都养不活,还争个屁啊?所以很抱歉……”
杜勾三一手捂嘴,一手持刃刺入心口,巩凡稍一挣扎就已咽气,燕啄鹰与穆天子松手,巩凡摔倒在地,压翻凳子,露出下面的酒壶。
杜勾三拣起来喝了一口,顺手扔掉,“老东西果然藏私。接下来怎么办?”
穆天子冷冷地道:“徐础看到‘黑气’,他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