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一棵香樟树下,摆着个包子摊。
这会儿正好有人来买包子,那着了淡青色棉布裙的女子一边装包子,一边与客人攀谈着什么。
远远看过去,只能瞧见她身形纤瘦,有几分弱柳扶风之感。
“你刚刚说,昨日君公子在镇上招惹的那家人,姓什么?”少女放下车帘,问一旁的芸娘。
芸娘正看着那几枚糕点愣神呢,听她这么问,忙答道:“姓秦,是庆云镇上的一个铁匠。”
这事儿,还是芸娘昨天傍晚到苏和斋去的时候,听店里的小二说起来的。
芸娘猛然想起了什么:“哎,刚刚做糕点的那个妇人,不也正好姓秦来着……”
“也姓秦,家住白石村。”三姑娘在一旁答道。
前天那村妇追上她们还铜板的时候,报了自己的家门。
“芸娘,让人去查查,这秦娘子是什么来路?”少女朱唇轻抿,默了默,吩咐到。
这农妇糕点做得再好,她对她都没太大的兴趣,讨太妃高兴的法子多了去,也不是只能在这吃食上下功夫。
可若这农妇跟君修远扯上关系,她便不能不在意了。
秦月瑶给几个熟客卖完了包子,转过头来,正好瞧见那车壁上绣着个“慕”字的华丽马车自远处宽阔的官道上驶过。
宝马香车,车后跟着的十余个随从,个个骑着骏马,穿着锦衣。
“瞧那阵仗,是京城里来的贵人啊,瞧瞧他们那穿的用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怕是一辈子都用不起的。”徐大娘收好了钱,擦了擦手,也跟秦月瑶一起看着那跑远的马车。
单刚刚来取糕点的那姑娘身上穿的就是上好的绸缎,那种料子,她活了大半辈子了,别说穿了,连摸都没摸过。
“大娘若是喜欢,等日后我们赚了钱,我也买些来孝敬您。”秦月瑶在一旁笑道,她收回了目光,算了算今天卖包子赚的钱,统共四百六十文。
她数了一百文给徐大娘,算作今天徐大娘来帮忙的报酬。
徐大娘起先说什么都不肯收,可她拗,秦月瑶更拗,好说歹说,最后磨得徐大娘没法子了,只能将钱手下了。
“瑶丫头你如今是越来越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帮这点小忙算得了什么,居然还要给我算工钱。”收了摊子,徐大娘陪着秦月瑶到集市上给张家的两个孩子各买了一双布鞋,两人这才赶着牛车往白石村走。
“就因为亲得像一家人一样,我才想着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今天赚的钱,再除开二十文租牛车的钱和两双鞋子钱后,统共有二百八十文。
刨开做包子的成本,利润大概也就百来文。
不过,秦月瑶倒也不介意,她现在的心思,都在来福饭馆上。
刚刚那三姑娘的话倒是提醒了她,除开做菜,她这做糕点的手艺,别的不说,可是能比过苏和斋的,家里现在有了炉子,厨房里的器具也添得算是齐全了,只要采买了材料,她想做什么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