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的,伤的还真不是个地方。唉,还是找个女人来吧,哥们实在无法下手。”
陆先生拿着陈婉约的拉链,犹豫片刻后,拿起了手机。
他准备给宋楚词打电话,让她用最快的速度跑来,恰好趁这机会,把陈婉约的事儿都告诉她,让她明白,这是世间最伟大的母亲。
陆宁刚拿起电话,却听到陈婉约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说道:“不、不要去找人。”
“你醒了?不错不找人,谁给你包扎伤口?”
陆宁赶紧又转过身来,满脸都是晚辈关心长辈的担忧样子:“别担心,我是打算找楚词来的,顺便把真相告诉她,让她明白,你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母亲。”
“不。”
陈婉约微微睁开眼,有气无力的摇头。
陆宁有些不解:“为啥不告诉她?她有权利知道这些。”
陈婉约苦笑,低声问:“你觉得,我还能撑到楚词来这儿吗?”
陆宁默然。
他在江湖上过了那么久舔刀口的日子,当然能看出陈婉约目前失血过多了,如果再不及时处理伤口,估计连十分钟都熬不过去了。
而宋楚词,就算用最快的速度,十分钟也赶不过来的。
抿了下嘴角,陆宁装傻卖呆的问:“那,谁给你包扎伤口?”
陈婉约微微睁开眼,好像还笑了下。
只是那笑容中,带有很大的自嘲,轻声说:“你。”
“我?”
陆宁嘴角跳了下,说:“我给你包扎伤口,不好吧?”
“一具臭皮囊而已,你以前又不是没看过,抱过,有什么不好?”
陈婉约低声说出这句话时,牵动了伤口,疼的身子猛地一颤。
“以前抱以前那个样,是没打算要娶楚词当老婆。”
陆宁很诚恳的说:“现在不一样了,你在我心里,就是受尊敬的岳母。”
可能是太疼,疼的说不出话来,所以陈婉约只是定定的看着陆宁,眼神中却带着瞎子都能看得出的嘲讽,好像在说:小子,装啥的正人君子呢?
陆宁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那我来给你包扎,但咱得先说好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楚词。”
陈婉约懒得搭理他,重新闭上了眼。
对于陆先生来说,脱女人衣服这种事,绝对是驾轻就熟,行云流水般的不带有一丝凝滞,尤其是陈婉约这样的老女人(陆先生在睁着眼说瞎话呢,因为就算真瞎子,也能看出好像水蜜、桃那样的婉约,不是老女人的)。
但这次,他确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脑门上都出汗了,才拉开了皮衣的拉链。
那拉链,就像重逾千金。
内心更是有种邪恶的犯罪感。
幸好,当那五个还在向外渗血的血窟窿,缓缓出现在陆宁视线中后,所有杂念都像被大风吹走那样,只留下了纯洁的关心。
包扎伤口的必须用品,早在陈婉约醒来时,陆宁就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某些私心杂念一旦去除,陈婉约在陆宁心中,就是一个需要救助的普通伤员,他就成了最称职的外科医生,处理伤口的手法干脆娴熟:酒精棉消毒,敷药,缠绷带,挂吊瓶。
短短几分钟,陆宁就给她包扎好,扯过被子盖在了她身上,捏了下挂在墙上的输液管后,才松了口气,低头看着她张嘴,刚要说什么,才发现她已经双眼紧闭,脸色蜡黄的昏迷了过去。
陈婉约主要是失血过多,按说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输血。
不过碍于某些原因,陆宁并没有打算给她输血,只希望她能抗得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陆宁还真不相信,这个外表懦弱的女人,会有这么坚强的毅力,在给她清理伤口时,她愣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直到包扎完毕后,才如释重负的昏迷了过去。
“唉。”
呆望着陈婉约过了很久,陆宁才低低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卧室。
来到院子里时,东边已经有一抹朝阳冒出头,整座城市也彻底从熟睡中醒来,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陆宁坐在石桌前,点上一颗烟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眼前却好像滑过一道雪白的闪电。
那道根本不存在的闪电,就像劈在他心头,很疼。
疼的他好想发疯,好想化身为一只大猩猩,跳在石桌上,双手不断用力捶打着心口,仰天狂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把香烟从嘴上拿下来。
香烟早就灭了。
随手扔在地上时,陆宁低头看去,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朝阳下黑色的影子,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那影子的头部,却仿佛有双充满了哀怨的眼睛,在痴痴凝望着他。
陆宁闭上了眼。
闭着眼的宋楚词,在正常行驶的车子,猛地停顿时,本能的抬手撑住前挡风玻璃,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顺着车头瘫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