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词打电话喊陆宁过来,其实啥事也没有。
就是想他,想见到他。
有过热恋经验的女孩儿都知道,在赌气不理某个家伙很长时间后,双方的冷战一旦破冰,早就积攒太多,压抑太久的想念,就会铺天盖地般,给予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折磨,继而促使她想用任何理由,再看到那个家伙。
宋楚词就是这样,她通知陆宁过来的借口,就是要质问他,为什么没参加七点四十召开的晨会--至于这家伙到底找啥借口来搪塞,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看到了他,那头不住在挠她心儿的小猫咪会老实了,那就足矣。
只是却没想到,俩人才刚一见面,就一言不合的争吵了起来。
这可不是宋楚词所希望的。
幸好,也已经猜到她心里是啥想法的陆宁,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我听劳拉说,凌晨时那边死了好几个人。”
宋楚词抬手,飞快的擦了擦脸颊,站起来绕过桌子,快步走到待客区,在陆宁对面款款坐了下来,一脸小紧张的问:“怎么就跟你有关呢?”
“有人想杀我。”
陆宁如实回答。
“什么人?”
宋楚词赶紧追问:“又是为什么?”
“你还记得在塔希科雪原时,那对东洋男女吗?那个叫长岛雪花的女人,在被华夏特工组织带回国内后,不久就自杀了。”
陆宁说到这儿时,再看向宋楚词时,眼神中有了明显的柔情。
塔希科雪原所经历的那一切,宋楚词当然记得,而且记得还很清楚。
正是在那儿,她为给陆宁争取自救的时间,不惜决定把自己的清白之躯,交给东洋武士山口野崖,从而一举确定了她在陆宁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
也还是那次塔希科之行,她从找到真爱的狂喜巅峰中,一下子摔下了俩人竟然是亲兄妹的低谷,遍体鳞伤,痛苦异常。
老天爷对她的折磨,还没有到此为止,让她就像坐过山车那样--知道她跟陆宁,原来才不是啥亲兄妹,那只是某些人生怕他们结合才使的阴谋诡计。
深爱的两个人不是亲兄妹,这个本来比天还要大的好消息,却又随着陆宁跟陈婉约发生那种肮脏的关系,被现实这个无情的铁锤,跟砸了个粉碎。
就像在砸宋楚词的心,无比的疼痛。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从塔希科之行而起的,宋楚词想忘记,都难。
同样,陆宁在提到塔希科雪原时,脑海中也回响起了女孩儿的一些话:陆宁,你欠我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还不清。
是呀,陆宁还不清。
不但没有还,还又狠狠伤害了这个女孩儿。
所以在这一刻,陆宁觉得宋楚词无论有多么的脑残,都不该用刚才那种话来打击她,只能在看她接连点头后,温和的笑着说:“东洋人把他们的死,都安在了我的头上,所以派了几个传说中的忍者,昨晚来刺杀我。”
“你没事吧!”
宋楚词刚问出这句话,就笑了。
笑自己有些太傻:陆宁如果真有事的话,那怎么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儿呢?
她不知道,她这一笑,却是从莫斯科回来后,最正常的一次笑。
漂亮女孩儿发自内心的笑时样子,确实很迷人。
陆宁看的有些发呆,甚至还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要去抚摸她的脸颊。
宋楚词的笑容,很艺术的固定在脸上,长长的眼睫毛慢慢地垂下,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闭上了眼,心中那样的安静,祥和,
她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六岁那年在公园里不小心摔了一脚,疼的哇哇大哭时,被宋天问抱在怀中,轻拍着后背柔声安慰她那样。
温柔贤淑的母亲,则站在不远处的一棵花树下,看着丈夫跟女儿,轻轻笑起来的样子,无比幸福,满足。
陈婉约的笑容,就像一根钢针,狠狠刺在了宋楚词心头,把陆宁给予她的安静彻底赶跑,让她蓦然回归了残酷的现实:他,是你母亲所拥有的男人呀!
猛地,宋楚词抬手打开了陆宁的手,低低的尖声叫道:“不要碰我!”
“对不起。”
陆宁紧紧抿了下嘴角,随即看似随意的笑了笑,才继续说:“我当然没事了,有事的是他们,嗯,他们死的都很惨。”
“是谁杀了他们?”
宋楚词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陆宁时的眼眸中,飞快闪过抱歉的神色。
是九幽王杀了他们。
九幽王是谁?
她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陆宁敢肯定,他要是一旦说出九幽王,天性中有着强大好奇心的女孩儿,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样一来,陆宁就得把九幽王的阴谋,宋楚词当前所面临的危险处境,都说出来,肯定会给她造成相当大的精神压力。
如果给她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能解决问题的话,陆宁肯定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