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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改弦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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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改弦更张

烈日高悬,照在身上,好象架在火上烘烤似的,令人隐隐生疼。

左贤王和左大都尉骑在骏马上,脸色惨白,捏着鼻子,不住干呕。

他们视汉人如猪狗,杀汉人如麻,死在他们刀下的汉人不知道有多少,见过的尸体、闻过的尸臭味、趟过的血水,远非常人所能想象。然而,当他们面对眼前景象时,仍是不得不生出难以忍受的感觉。

这是一个匈奴营地,此时的营地早就失去了生机,到处都是翻倒的帐幕、发着腐臭的尸体,蛆虫成堆吞噬着尸体,尸水流得到处都是,这哪里是营地,明明就是一修罗屠场。

望着森森白骨、蠕动的蛆虫、抛得到处都是的肢体,左贤王和左大都尉平生第一次震憾了!震憾得无以复加!

这种情景,他们多次面对,当然不是在匈奴,而是在汉朝的土地上,是汉朝的村子、城镇给他们屠戮一空后的惨景。

若说悲惨,汉人村镇城池遭到匈奴屠戮更惨十分。

那时的他们,只有快意,只有得意,只有狂笑,就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更不会有惨不忍睹的想法。

如今,风水轮流转,匈奴加诸于汉朝的东西,被汉军如数奉还,他们方才知道“惨不忍睹”为何物,眼前就是一副让他们终生难忘的惨不忍睹情景。

“汉人,可恶的汉人!卑鄙的汉人!他们,竟然把大匈奴的百姓当作猪狗一样屠杀!”

左大都尉双手紧握成拳,用力过度,手背有些发青,几乎是仰天咆哮出来的。

双眼通红,胸口急剧起伏,他已经愤怒到极点了。

“左贤王,请允准我率军南下,与汉人决一死战!”左大都尉个头极大,骑射娴熟,武艺高强,是匈奴有名的勇士。

若单论武勇,他是匈奴数一数二的勇士,深得军臣单于喜爱。这次,汉军大规模滋扰,把匈奴加诸于汉朝的屠戮还给了匈奴,左大都尉早就愤恨不已了。

“左大都尉,我知道你是大匈奴有名的勇士,你的勇猛无人能及。”左贤王对他这个军臣单于的心腹很是忌惮:“可是,大单于只是要我们来对付那些深入腹地的汉军。”

“那汉军呢?你找了这么多天,你看见一个汉军的影子吗?”愤怒的左大都尉冲左贤王咆哮起来。

周阳给汉军的期限是半个月,时间一到,不论有多大的胜利在等着他们,都得回返。两次胜仗,出自周阳之手,周阳在边军中的威信已经很高了,对他的军令,汉军不敢有丝毫违拗,早就回去了。左贤王他们哪里能遇到汉军,连汉军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个……”左贤王语塞。

“汉人回去了,我们就追上去。追到他们的村镇,追到他们的城池,把他们杀光,一个不留!”左大都尉右手握拳,碗大的拳头,不住晃动,随时有可能失控。

左贤王位高权重,面对着左大都尉的愤怒,不由得气势一矮。

“你去还是不去?”左大都尉吼起来:“你要是不去,我去!”

也不管左贤王的反应,放开左贤王,大步而去。飞身上马,策马来到阵前,猛的拔出弯刀,朝南方一指,对他的军队训话:“大匈奴的勇士:汉人来到我们的营地,屠戮我们的牧民,宰杀我们的牛羊,抢走我们的骏马,你们能忍吗?”

“不能!”

这是匈奴数十年历史上的第一次,早就让匈奴气愤难挡了。给左大都尉一激,个个挥着弯刀,大吼起来。

声遏浮云,直上碧霄。

“我,左大都尉率领你们,追到汉人的村庄,追到汉人的城池,把汉人杀光!掠夺他们的财物!烧毁他们的村庄、城池!迫使他们的妻妾痛哭!乌特拉!”左大都尉的声音远远传了开去,匈奴听得清清楚楚。

“乌特拉!”

“乌特拉!”

屠戮汉人,烧毁汉人的村庄城池、掠夺汉人妇女,是匈奴最喜欢做的事情。他们做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出过意外,无不是大喜,卖力的吼着万岁。

“昆仑神!”

左大都尉再次挥着弯刀吼叫起来。

“昆仑神!”

匈奴大吼。

“杀光汉人!”

左大都尉一声大吼,一拨马头,率先冲了出去。

“杀光汉人!”

匈奴大吼着,策马冲了出去。

一时间,蹄声如雷,烟尘弥漫,震得地皮都在抖动。

左大都尉是军臣单于的爱将,他率领的军队是最精锐的单于本部兵马,威势的确是不凡。这一奔驰起来,如雷的蹄声数十里外都能听见。

要是从空中望去,溅起的烟尘好象一条怒龙,直向南方扑去。

未央宫,养心殿。

景帝一身燕居之服,跪坐在矮几上,一脸的凝重。

那个中年人跪坐在景帝对面,脸色如景帝一般凝重。

“先生怎么说?”景帝开口相询。

“回皇上,先生说了,秋后大战干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年人复述先生的话:“周阳既然想用弩阵对付匈奴,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子。前朝在河套之朝时,动用了五万各种弩,打得头曼单于五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弩,的确是华夏对付匈奴的利器,只可惜……”

“只可惜,大汉数十年来奉行防御策略,谨守城池,不使城池有失而已。”景帝接过话头,很是惋惜的道:“弩这种利器就不受重视了,分散在各个城池,只是用来守城。周阳此举,虽非新法,却是对付匈奴的最有效法子了。朕惋惜的是,大汉的弩很少,长安武库只存一千多架弩,还没有战车多。”

要是有更多的弩,这一战的成算就更大了,谁都会惋惜,中年人长叹一声:“先生说了,周阳虽是岁在弱冠,却能出奇,用弩来制胜,皇上命他为将,实是英明之举。此战,大胜不太可能,至少不会败。只要不败,那么,北方就是昔日之局,就不必过于忧虑。可是,南方却得重视。若是南越、闽越、东瓯趁大汉与匈奴大战之时有所异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先生深谋远虑呀!”景帝点头赞同:“朕接得密报,南越丞相吕嘉似有所异动。闽越王也在蠢蠢欲动。东瓯王求援表章已经送到了。就连老三也在等着大汉打败仗,他好从中得利。他安的什么心?他也是高祖的血脉,朕的亲弟弟呀!老三呀老三!”

中年人接着复述先生所言:“先生的意思,南越得安抚,闽越得威逼,使其不敢有异志。三越之中,东瓯最弱,最需要大汉,不敢有异举。闽越国力最强,驺郢野心勃勃,早有不臣之心,只是大汉这些年国泰民安,他没有机会罢了。再者,吴王世子刘驹在闽越,此祸必除,若是不除,闽越无宁日。是以,南越当以安抚为主,闽越就当用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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