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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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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樱花花瓣一样的大片雪花纷纷撒落在血红的河面上,但转瞬间就又被这红色吞没。

是幻觉吧?

可是河里真的有一颗头在水面上沉浮不止,黑暗中她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因为老人的头发虽然还好,但并没有那么茂密了。

镇静!一定要保持镇静!

她告诫着自己,凭着几次和阮瞻出生入死的可怜经验试探着向着走,感觉脚下软软的、滑滑的,但却不是踩雪的感觉,象是踩上什么活动的物体上,一种恶心的酥麻感一直从脚底传递到她心里,让她要咬紧牙关才能继续走下去。

那个美人狐狸精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只有摸索前行的小夏和继续流淌着的血河。走近些,小夏才发现那血河的头尾全部隐没在黑暗中,出现得极其突兀,而且水面死一样的寂静,只是‘哗哗’的声音让人以为水是流动的,与其说是一条血河,其实不如说是一面红色的长镜。

小夏全身戒备着,慢慢靠近那丛头发。现在她已经发现那漂浮着的不是老人的头,她知道那是作怪的东西,这让她有两种选择――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或者揭破它。

无论对方是谁,他们的最终目的是阮瞻,如果她不理那怪物,怪物当然要来惹她,而且她不想这一次因为救人之举又连累到他,所以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她伸出右手,想抓住那丛头发,可那头发却突然动了一下,漂远了些。小夏再抓,它就再漂,渐渐的漂向了河心。小夏蹲下身,在雪层下扒出一块超大的石头,费尽全力搬了起来,狠狠的扔了过去,只听到‘咚’的一声,石头重重地落在了河心,但在一瞬间并没有下沉,仿佛没有反应过来,而是迟疑了一会才沉入水底。

是幻觉!

她很确定,但还是没敢莽撞,握紧左手,试探着走下‘河’去。

她的脚一踏入水里,冰寒的河水立即浸透了她的衣服,灌进了她的皮短靴,冻得她牙齿打颤,尽管明知道是幻觉,可还是不能阻止大脑提醒她就要冻死了。

她坚持着向前趟,尽力提醒自己忽略‘水’的阻力,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丛头发那里。可那头发有意识一样,就是漂来漂去的不让她拿到手,直到她屏息猛力一抓。

入手湿漉密麻,非常轻,这让猛力上提的小夏差点仰面摔倒。她这才看到头发下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丛头发而已,就象漂在河面的水草。

她松了一口气,又有点懊恼,想把头发丢出去,但一扔之下才发现,那头发似乎长在她手上一样,牢牢地粘着她!

她大骇,用力甩,却无论如何也甩不脱!那头发反而象吹气的汽球一样慢慢鼓涨,然后向她上仰起来。

“也救救我吧!”头发底下露出一张脸。绝世的美貌,雪一样冷白晶莹的皮肤,血一红的嘴唇,深不风底的笑容。

“好啊,先请你吃这个!”小夏在惊恐之中,反而冷静起来,伸出一直紧握的左手,直接按到美人头的印堂正中,手中阮瞻画过的符,还有她一直握着的护身符,发现一红一黄两团光芒!

啊――

深夜的山谷中回荡着一声极其难听的惨叫,象铁器划过冰面一样刺耳。

小夏一幅要吐出来的样子看着手里的美人头。它此刻又如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并且终于脱离了她的手掌,让她避瘟疫一样躲开那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既然知道这头发是搞怪的,当然不可能没有准备。可惜这些鬼怪永远不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她被吓个半死后,总会生出些勇气来。

“美人没有好声音也是不行的。”她嘲讽了一句,转过身去,想继续寻人。

“那么我的声音还美吗?”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问话,出现得太突然了,吓得小夏又蓦地扭转回去。

面前,站着另一个女人,或者说是飘着,因为她的脚没有落地,或者说根本看不清楚。她与那个拖着严大爷的,与那个粘在她手上的女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黑长发,同样高且瘦的身体,同样拖到地的白袍子,但却明显让人感觉到这三个完全不同。

“你是谁,要干什么?!”小夏壮着胆子问。

“你不是知道吗?”女人、或者女鬼说,“本来不是非要你死的――”她挥挥手,手中拿着那个垂已经成一条的美人头,“可是,你真了不起,伤得她那么重,所以要付出代价呀!”

她脸上的纹路不变分毫却给人充满笑意的感觉;而且声音也在笑,很美丽的声音,丝毫没有僵硬之感;诱人的红唇微微地动着,口形不对,说的话却让听的人明明白白,仿佛那脸只是一张面具,说不出的美也说不出的诡异。

这一切,小夏都来不及反应,但当她想说话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冰住了,不仅是四肢,甚至包括嘴唇不能动,眼睛也不能再眨一下。

“你被我冻在冰锥里了,多么完美的艺术品哪!等你的情人来,不知道会怎么样爱慕呢!我这就去迎接他。”

她依然用轻浮又阴险的调子说着,然后也不理小夏多么焦急,慢慢变得透明,和空中飞舞的雪一样无声息地隐没了。

小夏不能说也不能动,觉得自己宛如被埋藏一般,没有呼吸,但也没有感觉到伤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

可是不管是死是活,她也不能等在这儿,不能把阮瞻带到危险里来!

这想法如此强烈,让她在不能动弹中,握紧手中从没松开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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