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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厚德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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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堪舆之学博大精深,真要是敞开了说,说上三天也说不完。许三笑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暗中向乐自鸣使了个眼神。酒过三巡时,乐老先生摇晃着头道:“越老越不中用,几杯酒下肚就扛不住了。”

白甲藉此道:“岁月不饶人,老先生不服老不行吧。”

主人已有退意,客人们自然不好继续叨扰。宋勇毅虽然意犹未尽,却仍然保持着大将风度,含笑对许三笑说道:“小许老弟,今天就谈到这儿,你不是请了三天假吗?明天下午我还过来,咱们继续今天的话题接着谈。”

这话正中许三笑下怀,立即满口应承。

接下来连续两天宋勇毅都准时来到乐自鸣家的小院,调养身体是小,找许三笑畅叙一番才是最重要的。后续的话题又不只局限于风水堪舆之学。二人之间的谈话,一开始许三笑在风水堪舆学上即兴发挥口若悬河,到后来,谈的越发投契后,宋勇毅也开始展露才华。

宋勇毅刚过四十,还远算不得老,观念上基本跟时代同步。他的政治水平很高,结合时事谈及施政管理时,往往能够一针见血的之处时政弊病。许三笑从中着实获益良多。对高等级的政治游戏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三日后,许三笑辞别宋勇毅白甲等人,回到北沟县。

通过这三天的接触,许三笑心知宋勇毅智慧如海,不可小觑。与之结交乃至成为政治上的伙伴这件事不可拔苗助长操之过急。否则,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鸡飞蛋打。种子已经洒下去,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浇水施肥,务必要让这颗志同道合的种子在宋勇毅心中生根发芽。

外出这几天,山南省内一股强烈的政治风暴已然刮起,虽然还没有波及到北沟,但浓烈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却已经弥散开来。官场当中升降任免,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或者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又或者是一人失势树倒猢狲散。

一个省委书记的起伏又怎么可能只代表他个人呢?宋义在山南经营了八年,这里的每一座城市,每一个要害部门,都有他的亲信,亲信之下又有亲信。这么算下来,整个山南省内,可能受波及的干部何止百位数。

就比如南山市里,市长秦旭明在赴任前就曾经传出与宋义相熟,市委副书记钟春秋更是曾经与宋义同在中央党校学习。这个时候,昔日那些曾经赖以为傲的履历都成了迫不及待需要撇清的关系。再往下,县一级单位里,跟这二人传出过关系密切绯闻的干部们,则也不得不跟着蠢蠢欲动,想要重新找靠山投码头。

县委上下热闹非凡,许三笑第一天报到,县委办公室主任方厚德就急火火来汇报工作。所谓汇报工作就是来谈风向的。据他讲,前阵子从梁柏涛那边倒戈过来的科局级干部当中已经有一多半去梁县长家拜访过。

这的确是一个重要的信号,许三笑却并不是很在意,反而对方厚德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着方厚德,笑问:“这个时候人人心眼都活泛了,老方你怎么不去梁县长家里烧烧香?”

方厚德微微迟疑了片刻,诚挚的看着许三笑,道:“许书记,既然您问到这儿了,那我今天就说几句肺腑之言,我是北沟人,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五十三年,敢说在北沟县这块土地上找不出第二个人比我更了解和更热爱这里的一草一木,在您没来北沟以前,我一直是怀着深深的忧虑和痛苦在工作,那时候梁县长他们把持着北沟的大权,三大家族横行,旅游局成了杨家店,北沟县里恶霸横行,北沟旅游的名声越来越臭。”

许三笑微笑道:“说重点。”

方厚德应了一声是,继续道:“最过分的是,他们还拿民族矛盾问题做刀子,连续捅翻了几任不听话的县委书记,以牺牲国家利益为代价,把旅游公司的资质违规发给伍次仁和那几座喇嘛庙,跟少数民族败类狼狈为奸横行不法为祸一方。”

许三笑凝眉道:“这笔账迟早要跟他们算清楚。”

方厚德额首道:“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的,许书记,我五十三了,可以说已经没多大发展空间,其实三年前就已经到了无所谓失去的年纪,在您没来北沟工作以前,我不只一次的想过要站出来跟那帮人拼个同归于尽,为什么要这么极端?还不是因为看不到光明的希望,冯书记不只一次劝我忍耐克制,要顾全大局,就在我将要忍无可忍的时候您来了,头一天就砍了梁彩桥的脑袋,真是大快人心啊。”

许三笑心中陡然升起一丝警惕之念,那件事的背后有些巧合过于蹊跷,究竟如何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何小妹木刀断头到底是人为在背后刻意安排,目的是把自己留在北沟,还是真的是巧合都还不好说。方厚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认为是我故意安排何小妹那么做的?这么说是在故意试探我?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方厚德还在说着:“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几乎就绝望了,是冯小河书记跟我说,上头很快就会派来一把快刀,北沟县的乱麻一样的乱象很快就会在这把快刀之下被终结,我抱着一线希望终于等到秦市长把您派到北沟来,而您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梁柏涛他们黑的白的,明的暗的,几次算计您,都被您从容化解,我从此便知道,您正如那些藏民们说的,是天上的菩萨王,被佛祖派来保佑北沟县长治久安的,任凭那些小人如何中伤算计,都休想动摇您分毫。”

他说的是肺腑之言,这一点许三笑凭着超卓的精神感应能够感受到。每个人都有勇敢的时候,每个人也都难免有怯懦时刻。患得患失时畏首畏尾,无所谓失去时,自然就敢于勇往直前。方厚德的话符合人之常情。

“所以,别人都在传我是秦市长的人,省委的变化可能要波及秦市长,我自然也就在劫难逃的时候,很多人的立场都发生了变化,你却还相信我能继续跟梁柏涛杨洪昌他们斗下去?”

方厚德额首道:“是的,许书记我相信您一定能赢得这场战斗!”

许三笑呵呵一笑,道:“我也相信秦市长一定能安然无恙,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

方厚德微微一怔,面露不解之色。

秦旭明的背后站的是省长司泽凯,非常有可能成为这场政坛反腐大戏过后最大的赢家。现在的许三笑早已非当初的吴下阿蒙,官场越老,对于政治斗争的理解就越深。当一个政坛人物倒下时,任何可能获利的一方都可能成为推波助澜的助力。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可轻易选边战队。

透过方厚德的态度,许三笑心中想的是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宦途之路上真的出现一些大的波折,众叛亲离之后,身边还会剩下谁?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官场中人,起起落落本就是寻常事。谁又能保证自己会一直这么遇佛杀佛的走下去呢?

信步走到窗口,随便向外看了一眼,不意竟看到了意外的一幕,一辆劳斯莱斯银魅停在对面的县政府大院门前,车上走下一男一女,女的正是苏丽娜,而让许三笑感到意外的是,那男的竟是叶皓东手下得力人物林守一。</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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