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家寨从愁眉苦脸到喜气洋洋仿佛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现在,整个康家寨都沸腾了,欢声笑语不断。看着一个个被麻绳栓在一起串成串儿的耷拉着脑袋的刘家庄精壮汉子们,看着那摞起来像小山高的兵器盔甲,康家寨的人们喜笑颜开,纷纷自发的杀猪宰羊,以庆祝这得来不易的胜利,就如同过年一样。
和外边热闹的场景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在屋里,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条铁链子,现在栓的却是刘家庄的庄主刘金刀。而要二狗则是像之前的康延孝一样,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刘金刀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
“咋,你们康家寨啥时候换了当家的了?”刘金刀虽然身陷囹囵,但是脸上却依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这倒是让要二狗对这个四十多岁满脸胡子拉碴的刘金刀更感兴趣了。
“俺不是康家寨的。”要二狗摇摇头说道。
“不是康家寨的?那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也被抓进来了?”刚说完这话,再看看要二狗那悠闲的样子,就想要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人家这像是被抓进来的吗?
“得了,您老也别气了,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俺来就是想要问一下,您这次总共是带多少人来的,俺也好出去统计一下。知道少了谁,咱也好赶紧找不是?这样也好减少伤亡不是。”要二狗说道。
“呸,谁信你的鬼话!反正现在我刘金刀也落到了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就给个痛快话,你们看我刘金刀像是个怕死的人吗?”刘金刀瞪着大环眼喝道,气的嘴唇子都在抖动。这不是欺负人吗?人都让你们冲跑了那么多,还能救回来吗?拿什么救!自己的好儿郎啊!好几百号人的性命就这么没了!这些挨千刀的!想到这里,刘金刀目眦欲裂,咬着牙使劲的摇晃着铁链,就像要挣开铁链,上来咬要二狗一口。手腕处都被铁链割破了皮,血流如注仍不自觉。
“二狗哥,要我说,一刀把这家伙给宰了,咱去刘家庄把那些好东西都给抢回来不就得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事儿?你当初还费劲心计去救他们刘家庄的人,看看现在人家领你的情吗?”康延孝从门外边走了进来咋咋呼呼的说道,身上还血里胡渣。当看到刘金刀瞪着环眼,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瞅着自己的时候,康延孝还来劲了,抖了抖身上还没有干涸的血,说道:“咋,该杀了一个你们刘家庄的小崽子,这血崩的,啧啧。咋,想咬我,来啊!信不信老子一刀子捅了你!”
“康延孝你个杂种!你个王八操的,有本事你就把老子给宰了!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信刘!”刘金刀就像是一头濒死的疯牛一样,奋力的摇晃着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铁链是直接固定在房梁上的,要是再让他这么晃荡下去,不愁把整间房子都给晃塌了。再说了,再让这两人这么犟嘴下去,指不定一会儿还会发生什么呢。没见康延孝也来劲了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直斜着眼睛看着要二狗。只要要二狗一个不备,他绝对会冲上去将刘金刀给捅了。
“晃荡个什么玩意儿!”要二狗说着一拳打在了刘金刀的脸上。这一拳头打的有些重,刘金刀的身子都被打的飞离了地面。要不是地上拴在木桩上的铁链子拉着刘金刀,这货不一定飞多远呢。康延孝瞅着空隙,想要上来给刘金刀补一刀,却被要二狗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只好把已经露出来的匕首收了回去,谄谄的笑了笑。在要二狗的逼视下,离开了屋子,继续找那些猪样撒气去。
挨了一拳头的刘金刀反而不折腾了。要二狗重新坐在了他的面前,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当了一辈子的农民,连个羊骚味都闻不出来?”要二狗唉声叹气的说道。刘金刀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儿。刚才康延孝的身上确实是一股子羊骚味,有些不好意思,半晌之后才说道:“要你管。”
“你以为俺稀得管你是吧?要不是俺拦着,你刘家庄现在上上下下上千口子人能够活到现在?康家寨名声是不错,但是你都带着人来抄人家的寨子了,你指望人家能够对你好了?都是土匪出生,谁也别说谁是混蛋。在这个世界上,谁活的时间长了,谁就有理。你真想死的话,哪天过去和康延孝单挑,被打死了也算是一条好汉。现在你带着全庄子上千口子人玩儿拼命,你死了没人稀罕,赏你一块儿席子对得起你。可是你们村子上千口子人怎么办?难道你将庄子做的这么大就是为了有一天让他们陪着你去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你也太混蛋了点儿。”要二狗痛斥道。说的刘金刀直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太丢人了,没脸见人了。
要二狗在一旁穿着粗气,好像比刘金刀还要生气。反而刘金刀被骂了一顿,还挨了一拳,情绪平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这次总共来了六百零二人。”
“四儿!快过来!”要二狗吆喝了一嗓子,刘四儿赶紧跑了过来,说道:“二狗哥,找俺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