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原。

一支钢铁洪流部队正在浩浩荡荡前进。

天空中是大量的直升机，地面是数以万计的战车、坦克在大地上狂飙突进，加载了新型能量的机械装备，速度比以往提升了一倍。

而在更高的空中，三架陨星战堡正在缓缓前进。

受地面部队的拖累，陨星战堡的速度大大减缓。

裂石俯瞰地面的部队，目光闪动，带了点不屑，却又带了点钦佩，这种矛盾的感觉交织在他的心中，表现在脸上，便扭曲出一种最复杂的情感，怕是最出色的演员也无法演绎。

不屑，是因为对人族火力的“落后”，即便是最新式的武器，在裂石的眼中依然不过如此。

钦佩，则是因为人族科技的独特性与快速适应性。

作为一个诸神游戏的新玩家，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到这一步，进步还是非常明显的。

“你们的有些想法很有意思，很有创意，虽然大部分都没有意义。”裂石如此评价。

“您指哪方面？”杜怀君走过来问。

“比如那些直升机。”裂石指指空中的直升机回答。

杜怀君点点头：“是啊，诸神游戏下，个体实力高速发展，许多实力强大者都有了飞行能力，战斗方式更加灵活。直升机这种空中机械，远远没有魔能机甲好用。”

“可你们还是保留下来了。”

“每一样东西的存在，都有其意义。人族的科技发展，也是在结合现在的形势不断变化的，相信我，你会看到它的作用的。”

“但我现在更关心的不是这个。”裂石转过头看杜怀君：“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不下令加速进军，反而下令减速？”

杜怀君一笑：“我以为你应该明白。”

裂石回答：“答案是有一个……这样可以让那些援军出动慢一些？”

杜怀君点点头：“我们对地精的出动时机并不了解，所谓的中点线出击时机只是判断，但一切建立在判断基础上展开的计划都存在重大风险。”

裂石摇头：“可战争就是这样，你永远不可能在掌握所有信息后在行动，很多时候我们都要进行预判。”

“这点没错，但我们必须尽可能的提高预判的准确率。”

“所以你就放缓行军速度？因为不管地精援军的出击标准是什么，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为了不让你们成功逃跑，他们绝不可能在你们刚进入包围圈就出击，而必然要等到你们深入一些后再出击，缩小包围圈。”

杜怀君点头：“是！我们无法判断对手的行动，但我们可以影响对手的行动，让他们在我们为他们规定的方案行事，这样就等于掌握他们的行动。”

杜怀君的计划，要求地精援军必须在传送屏蔽前不会大举出动才有实现可能，为了确保这一点，他不得不放慢行军速度，麻痹地精援军。

不仅如此，他更是派出大量斥候，放出苍穹之眼，监控周边所有地区。从地精的角度考虑，援军在这时出击，很容易会被人族部队发现，在无法确保包围网形成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出击。

这就是一场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游戏，在这场游戏里，谁的信息优势更明显，谁就更占上风一些。

杜怀君的战略规划可以是没问题的，裂石也很清楚，可这不代表他就赞同。

他摇头道：“问题是你们人族的至强者现在正陷入苦战，你每拖晚一点时间，他的危险就多一分。”

“原辰飞的确危险，但作为统帅，我必须考虑全局。”杜怀君回答：“我们的行进速度，一方面关系到原辰飞的生死，一方面也关系到异界之门的援军出击时机。当两者需要权衡时，我必须优先大局。”

“大局？”裂石讽刺的笑：“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文明理念？觉得一大群人的生命比一个人的生命更重要？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你还没有适应诸神游戏。”

“哦？难道你认为原辰飞一个人的生命，比这里的八百万人生命更重要？比整个计划更重要？”杜怀君也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事实是，的确如此。”这次不是裂石回答，而是塞尔斯走过来回答。

不仅是他，迷翼和梅琳也过来，他们显然也是支持裂石和塞尔斯的看法的。

塞尔斯直接道：“诸神的时代，是超人的时代。为什么地精族拥有上千卫地，过十亿的子民，却被认为是弱族，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意义的强者。一个顶级强者的存在意义，远超想象。甚至可以说，一个种族的地位，就取决于他们有多少顶级强者，以及最顶级的那个，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虽然高层会议里，我们认同了你的决议，但那是因为你是最高长官，我们只是帮手。但如果是我们，我们不会做出你的选择……因为那太不值得。”

“不值得？”杜怀君被这个评价震惊。

一比八百万，对方竟认为不值得。

“对！不值得！”迷翼也道：“或许在你看来，放弃原辰飞，选择八百万人的生命，选择整个计划的顺利实施是值得的，但在我们看来，这很不值得。”

梅琳也道：“人族有七十亿人口，八百万人不过沧海一粟。但是顶级强者只有这一个，没了就是没了。”

塞尔斯也道：“没错。地精帝国虽然重要，但是异界有八千之数，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失去一个地精帝国，对人族未来没什么大影响，但是失去原辰飞，你们就失去了最重要的筹码。”

裂石道：“所以如果是我们，我们绝不会为了提升你阻截计划的成功率而选择放弃原辰飞。事实上，阻截计划可以失败，原辰飞不能没有。”

杜怀君彻底无言了。

他们不是在否认杜怀君计划的可行性，而是否认杜怀君的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