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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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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震响嗝声,郑煜澄下意识偏头躲开,握着她的手臂慢慢推开她。

她拍拍胸口顺气:“后来遇上那个小土匪,他就把我掳走啦,又把芸菡也掳去了……他们……演把戏……”

郑煜澄神色一凛:“什么?”

“就……就探过了。”

郑煜澄后来问过,大致知道他们在山寨的情况。

“你会被赵齐蒙抓走,是因为你在探山?”

她点头。

“你的人不知道?为何不唤她们救你?”

她理直气壮:“密道是人凿的,说不定还有机关暗门,我猜是那个匪寨弄得,那个小土匪说……他是什么小头目,与其自己摸索,不如从他们身上下手,事半功倍嘛。”

郑煜澄了然,她看中赵齐蒙在寨子里说得上话,所以跟他走,又下毒钳制他。

胆子挺大。

“赵齐蒙的毒到底是什么?”

她如实回答:“不是毒,是蛊。香蛊。”

郑煜澄:“蛊?”

她笑嘻嘻:“用香料养大的蛊虫,中蛊者接触饲蛊的香,会引得体内蛊虫兴奋,痛不欲生。”

她还挺得意:“他不靠近我就没事啦。”

郑煜澄低笑,“你倒是很懂防范。”

黑暗中,怀里的少女骤然撤离,双手抱紧自己,煞有介事:“我娘说,不能让脏脏的男人碰的!”

郑煜澄嘴角一抽,心道:那你还扑过来。

一瞬又反应过来,毛病,他又不是脏脏的男人。

他按下古怪的心思,正色道:“所以,赵齐蒙中的是蛊,只要他离你远点,就安然无恙?”

她举起双手伸出十根手指头:“长命九十九。”

许是她醉酒时格外娇憨,让郑煜澄想起从前的妹妹,心中一处渐渐柔软:“真要探山?”

她重重点头。

他笑起来:“那你要和我几几分帐?”

她扬起下巴,轻哼一声,有软软的尾音,融着浑然天成的傲娇:“若是我,要贵一些喔。”

嚯,厉害呢。

郑煜澄凝视着暗中的影子,伸出左手落在她火热的左脸上,五指服帖:“这么多?”

她僵了一下。

郑煜澄再伸右手,贴在她更烫的右脸上,五指轻轻摩挲娇嫩的脸蛋,轻轻一拖,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还是这么多?”

他笑:“再要也没得加了。”

她猛地按住他的双手,唯恐他反悔抽回:“你说的,不许骗人!”

十成,都是她的!

郑煜澄愣了一下,双手夹在她的脸蛋与手掌之间,仿佛要烧起来。

他抽回手,轻咳一声:“不骗你。”

慕容充此来抢功,仅是因为太子近几年渐渐培养出自己的人里,少有皇后母族之人。这让皇后母族心生焦虑,一心想在储君面前有立足之地,他日才有更好的前程。

祁族山部本就是被舆论利用,他愿奉上十成功劳,无异于卖祁族一个人情,那女侯不是软脚虾,待他们借此站稳脚跟,慕容充就知道什么叫自己坑自己。

郑煜澄扶住摇摇晃晃的她:“这是与玢郡王公然叫板,纵然得了功劳盖住风波舆论,也会多一个敌人。我可以不要这份功,但玢郡王必定会敌视祁族。”

他有意让祁族与玢郡王互斗,但没想遮掩。

她既大方讨要功劳,他便坦荡点明利害。

郑煜澄感觉她在看他,有些不自在:“说错了?我顶多将你们从玢郡王身后捞出来,推到明面上,让你们祁族有一个名字,剩下的仍需祁族自己去争,难不成你们气势汹汹去抢了玢郡王的功劳,我还得挡在前面挨玢郡王的拳脚,再夸你们抢得好?”

她笑起来,声音软软的:“郑煜澄。谢谢你愿意推这一把。”

郑煜澄轻轻张口,没说出话来。

善儿提了盏灯笼跑进来,少女的脸终于在他面前清晰亮起来。

她双眸水光动人,蓄着醉意,不似平日里那般乖戾冷傲,漾着甜甜的笑。

郑煜澄也笑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接过灯笼,让善儿搀扶她:“备马车,先回府。”但出巷才发现,他身上早被她揉得乱七八糟。

若以这模样入席,这些人不知要用什么眼神看他。

“罢了,去请姑娘一起回府。”

待巷中人离去,卫元洲不再屏息藏身,轻轻翻墙落下。

他背着手慢慢走出巷子,笑了一下。

香蛊,给想要靠近她的男人身上都中一个,似乎不错。

只是……她和赵齐蒙在寨中做了什么?什么把戏?

卫元洲理着刚才听到的重点,心中一阵喜一阵疑。

……

郑煜澄提前离席,玢郡王完全没有不高兴,因为他可以大大方方笼络下属了。

更高兴的是赵齐蒙,他如获新生。

没多久,怀章王也因昙州加急军务离席,惹得席间少女一片唉声。

马车停在刺史府时,卫元洲跟着勒马,第一眼看到从马车里蹦出来的少女,刚刚站定就转身去扶另一个。

郑煜澄下马,见到一同回府的怀章王,心中越发狐疑,仍是遥遥作拜。

卫元洲见郑芸菡活蹦乱跳眼神清明,温幼蓉一步三晃,皱起眉头。

郑煜澄一身凌乱,让真儿善儿送姑娘回房,自己也回房整理。

两个婢女扶住温幼蓉往里走,郑芸菡落在后头,身边多了一个人。

“王爷?”她转头,眼神已在打量,男人宽衣博带,锦袍华贵,俨然一副长安子弟的风流模样。

卫元洲假装不察她的打量,抿笑道:“她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郑芸菡收回目光,“与我差不多啊。”

卫元洲眼尾轻挑,试探道:“你竟会饮酒?酒量多少?”他还真看不出来。

郑芸菡笑笑:“我三哥饮酒,他教我喝得。他说姑娘家一定要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不过我随他喝得次数多,还没测出来。”

卫元洲感到窒息。

他忘了,她有三个哥哥。

郑芸菡顾不上与他多说,赶着照顾阿呦。

他们同住东院,卫元洲便抄着手靠在门口看着那头忙碌。

婢女去烧热水,郑芸菡忙着给她做解酒汤。

卫元洲在门口站了会儿,忽见房里走出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朝着他这头走来。

温幼蓉渴得很,想喝水。

路过卫元洲的房间,她看看抱手站在门口的男人:“你房里的水能借我喝一口吗?”

卫元洲抬手:“随意。”

她立马钻进去找水。

卫元洲忽然想起什么,追了进去,心中叫糟。

他常年行军,有饮酒的习惯,睡前会喝一些。

温幼蓉竟从摸出一壶没开封的,抱着喝得欢快。

“哎!”卫元洲想阻止,已经晚了。

烈酒灼烧她的喉咙,她呛起来,嫌恶丢掉手里的酒,完全没看到他,跌跌撞撞的出去。

卫元洲飞快收拾了房内,原以为醉鬼已经回房,出门一看,发现她去了郑芸菡的房里。

少顷,一抹纤细人影从房里出来,手臂里搭着什么,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是温幼蓉。

她路过卫元洲的房门,瞥见男人的眼神,忽然将手里的斗篷撑开披上,戴上帽子,还摸出一条绣花手绢蒙住脸。

只要她把自己遮得够严实,别人就看不到她。

卫元洲看到斗篷,神情一怔。

这斗篷绣纹特别,白白胖胖的兔子落在肩头,兜帽顶处,搭着两条长长的兔子耳朵,随着醉鬼兴奋地拉扯系绳,兔子耳朵一下一下竖起。

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双猫耳朵……

温幼蓉穿好斗篷,案首挺胸走出院门。

不多时,郑芸菡端着醒酒汤回来,发现人没了。

她着急出来寻找,卫元洲叫住她。

“她好像去你二哥院子了。”

……

郑煜澄回来的急,没惊动别人,只让久安烧水沐浴。

走出浴房,他带着一身水汽往回走,然后看到蹲在房门的身影,鬼鬼祟祟,头顶还长了一双兔耳朵,一颤一颤的。

他蹙眉走过去,在兔子背后站定:“谁?”

少女蹭地站起来,脸上蒙着一条丝巾,身上披着郑芸菡的兔子斗篷,醉醺醺的开始发疯:“二哥,是我呀!”

听到声音,郑煜澄已经知道是谁,他浑身一僵,见鬼似的:“你叫我什么?”

她眨眨眼,蒙着面,披着斗篷,这让她很有安全感,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戳穿。

憨憨一笑:“二哥,我是菡菡呀。”

郑煜澄:……

卫元洲和郑芸菡赶过来时,刚好看到披着兔子披风的温幼蓉抓着郑煜澄的手臂晃来晃去,咋呼道:“二哥,水喝多了,菡菡想尿尿。”

郑芸菡差点一脑门砸到地上,卫元洲将她捞到怀里,躲起来。

“别叫。”他压低声音:“静观其变。”

郑芸菡急吼吼道:“她在撒酒疯!”顿了顿,强调:“她居然扮成我撒酒疯!”

卫元洲已知她这些日子对温幼蓉的照顾,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奇妙的期待:“许是你给她讲的故事太多了,她便不自觉扮成了你。”

此话一出,郑芸菡不知道想到什么,面露惊恐。

下一刻,那头传来了娇滴滴的疑惑声:“二哥,菡菡也想长小管子,菡菡也想站着尿。”

卫元洲猛地望向郑芸菡,忍下疯涌的笑意,压低声音:“小管子?”

郑芸菡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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