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叫学堂了,叫学校了。”四喜子不知咋听见了,站起来大声喊。
“叫学堂也好,叫学校也好,又没有先生,又没有地方,是得大伙一起想想办法了。”徐舅爷说。
“地方好办,就用原来的学堂,改名端龙岗学校。先生只要工钱给的足,我上城里去请去。”云二爷说。
“那云妹子他姥姥家上那住去?”云老太太说。
“让老三家搬到后院去,场院里的房子他们先住着。”云二爷说:“关键是先生的工钱咋出?大家说怎么办?”
一时饭桌上的人们出现了沉默。是呀,谁出钱给先生开工钱呢?
“我看这样,屯子里能上得起学堂的人家,都得让孩子去,价码定的高点。上不起学堂的孩子想去的,价码定的低点。要是不足,屯子里的大户多少出点钱补上。”徐舅爷帮着出主意。
“我本来想,这几天抽空去城里,把孩子送到城里他大哥家上学。现在屯子里能办学堂了,就不送了。明天我就去城里请先生,大伙看行吗?”云二爷用眼扫视跟前的两桌人,期盼着大家的回答。
大家在云二爷目光的注视下,一个个都点头应允。
“那好,就这样定了。屯子里的事先由徐舅爷张罗着,明天我就进城去请先生。”云二爷说着话,示意海子给大家满上:“这是个大好事,大伙再干一杯,庆祝庆祝。放开量,吃好喝好!”
于是,整个院落再一次响起了欢乐的碰杯声,尽情的欢笑声,办学校的事就算定下来了。酒喝到兴头上,男人们不分长幼、不分贵贱,相互调侃着、嬉闹着,离开座位,串桌去互相敬酒、祝福。
等人们酒足饭饱,在云二爷一家热情的送客声中,才渐渐散去。伙计们也都吃饱喝足,三三两两一起回房睡觉,大院慢慢恢复了宁静。
“九子、海子,你们也收拾收拾吃饭吧。挑愿意吃的多上点,愿意喝的喝两口。都饿坏了吧?放开量吃。”云二爷吩咐完后,陪老太太和大娘回后院去休息了。
收拾停当,二娘、三娘领人就在厨房聚在一起吃起饭来。梦露、五贵子、六妹子也没有走,站在地上看大伙吃,梦露还帮着伺候一下吃饭的人。大师傅还端上来一盘猪身上的零碎,说这些都没上桌,让大伙先尝尝,剩下的给东家留着呢。
海子不喝酒,吃饭又快,率先离开桌,走出屋去。
“你去哪?”梦露此时跟了出来。
“去茅房。我看你今天挺乐呵的。”海子回头看着梦露。
“有啥不乐呵的,你不是也挺乐呵吗?我也去茅房,一起走,问你点事。”梦露紧走几步追上了海子。
大院一个人也没有,拐过马棚就来到了茅房。“别让人看见,说吧啥事?”海子死盯着梦露看。
“啥事?我问你,那天你说‘顶风遛鸟,顺风尿尿’,我咋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梦露也死盯着海子,痴痴地笑。
“怎么能问这个?”海子迷惘地看着梦露,他想不明白,一个大财主家的小姐,怎么能向他问起这个问题。
“我偏要问。你必须告诉我!”海子从来没有看见过梦露这样任性。
“这,很简单。顶风尿尿就会被风刮到裤子上了,男人方便都是站着……”海子磕磕巴巴地解释,脸憋的像猪肝,却怎么也说不明白。
“早就应该明明白白告诉我,这劲费的。你这小屁孩,一会来人了,你去顺风吧。我想不明白的时候还来问你。”梦露伸手摸了一下海子涨得通红的脸,也满脸通红地转身跑开,留下了一缕即将成熟的女人的馨香。
海子又返回厨房,帮忙收拾利落。见梦露不在,悻悻地离开。面对已经落山的太阳余晖,张望着回到自己的住处。北方农家快乐的端午节就这样过去了,端龙岗日复一日地进入了夜的梦乡,今天似乎比往日更加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