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不再说话,跟着过江龙后边默默地走。
按照头一天伙计的指点,过江龙带着花豹子来到村西头。过江龙找到了靠屯子边上的三间房,见东西屋都点着灯,比平常农家屋里的灯亮一些,大门上有他在小花家大门上见到的暗记。他领着花豹来到院门前,仔细看看,确认以后,然后轻轻一推,门果然是虚掩着的。
两人走进院子,过江龙故意大声咳嗽一声。还没到房门前,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迎出来,见是两个男人,就热情地说:“二位爷这是从那来呀?上我家有啥事吗?”
“慕名而来,前来拜访,让我们进屋再说吧。”过江龙回手拉着花豹就往屋里走。那女人也没有阻拦之意,跟着走进屋,把两人让到东屋。二人进屋就坐在炕沿上,四十岁的女人站在地上,上下打量着两人半天,才开口问到:“你们有啥事吗?来我家找谁?”
“这还看不出来吗?两个干柴男人能来干啥,饿了,要吃果子。”过江龙说。
“哎呀,看你说的,哪这么容易呀,我们孤儿寡母的。”四十岁女人说。
“少说废话,多少钱?大爷等不及了!”花豹敞开怀,故意露出了枪。
四十岁女人一看,觉得这两个人还真不是好惹的,来路不明,不敢得罪,连忙陪着笑脸说:“二位爷别忙,还没吃饭吧,我整点饭给二位爷,再陪你们喝点,这天还大早的呢。”
“给你。我们早就吃完饭了,你不用忙活,快把姑娘叫出来,让我大哥看看,中不中意。”说着话,过江龙把两块银元放到炕沿上。
“哎呀,二位爷还是个急性子。那好吧,我把姑娘叫过来。”四十岁女人说着话,朝西屋大声喊:“大珍,来客人了,过来一趟!”
听见西屋门响,一个满脸涂粉的姑娘走了进来,站在二人面前,看样子也就二十岁上下,长的微胖,还有些姿色,对着二人点点头微笑着观看,手里还不停地摆弄着一块手巾。
花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姑娘,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过江龙见花豹有些失态,忙推了他一把:“大哥,怎么样,还能行吧?”
花豹缓过神来,朝过江龙笑笑说:“还行,凑合吧,还行。”
“好了,你们上西屋唠吧,我在这屋等着。”
“别急呀,啥事都得准备准备,咱再坐着等会儿,好事不怕晚吗。”四十岁女人笑着坐在花豹身边,对他说:“我看你也不像鲁莽汉子,办事稳当点。”
姑娘先出去了,外屋传来倒水声和洗漱声。花豹心早已飞向西屋,痴痴地笑,并不搭理四十岁女人的话。
“怎么,傻了?”四十岁女人拍了拍直勾勾的花豹子。
“嗯,放心吧,我懂。可……可我这兄弟咋整,不能这么干靠着。”花豹子觉得不妥,不能冷落过江龙。
“不要管我。我在这屋跟大姐唠嗑等着你。”过江龙故意对着这四十岁女人做鬼脸。
四十岁女人会意,配合着点头微笑。
“那就对不住了,我先去了,你等我。”花豹对过江龙说。
“你放心去吧,别太着急,天亮前我再叫你。”过江龙的话还没说完,花豹已走出屋,到西屋门口时才传来他的答应声。
关上西屋门,也就静了下来。过江龙听听西屋没啥动静了,就对四十岁女人说:“给我倒碗水,我抽支烟。”自打上山以后,过江龙时常想家,不知不觉地学会了抽烟,但他不经常抽,只是想事的时候卷一只,没事的时候一天也想不起来抽。
四十岁女人端来水,递给过江龙,然后挨着他坐下来。过江龙也不说话,默默地抽烟喝水。四十岁女人呆呆地看着年轻英俊的过江龙,轻轻地试探着问:“咱们就这样干坐着?”
“好了,我要走了。告诉我那位兄弟,我不来接他,别让他走。”说完转身拉开门叉,往外就走。
“别,别走哇,咋说走就走了呢?不是说好了在这吗?”四十岁女人跳下炕,拉住过江龙。
“我跟你说好什么了,放开我。”过江龙转过身来,脸上显示出愤怒的表情。
“你看,你不是说跟我唠嗑吗?这也......,咋的......”四十岁女人不知说啥好,说话磕磕巴巴。
“再给你一块大洋,别声张,我有急事得走。”过江龙又把一块大洋塞到她手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在这屋坐着等吧,外面也冷,你上哪去待呀。”四十岁女人又把钱还给过江龙。
“拿着吧。让我兄弟在这多待一会,到时我来叫他。”过江龙转身推开门,径直走出了大门,回头一看,西屋没有亮,东屋的女人也没有出屋叉门。
过江龙头也不回,直接往兄弟们的住处走去,到了跟前,大声咳嗽一声,望风的兄弟给他开开门,他走进院,摸黑来到上屋。
过江龙要办他的事,那就是找机会放走郭少掌柜的,不过他觉得时间还早,值更的胡子们现在还精神着呢。这时,一人睡在炕上的受伤兄弟翻了翻身,过江龙不想打扰他,摸黑爬上炕,掀开早已焐好的被,和衣躺下。他思索着怎样才能顺利地放跑郭少掌柜的,放走以后该怎么圆场?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事,要不是可怜梦露,或者说是表达自己的悔意,他是绝不会这么做的。还是师爷说的对,办事是得悠着点。想着,想着,他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