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艳想要修正自己的榜单,狠下决心一定要睹一睹妖府少君的倾城容色,多方打听方才晓得,此人之所以被众路仙君避而不谈,是因为他们大多都曾是白惊鸿的手下败将,自白惊鸿出世之后,便接连包揽了试仙大会儿童组、少年组、青年组的各大金牌奖项,无可非议的最强王者,令曾经最值得期待的试仙大会变得毫无悬念,索然无趣。
好在成年之后,白惊鸿回归妖府继承君位,而后更是常年闭关修炼,隐世不出,才让那些与他同辈的倒霉仙君们得了些崭露头角的机会。
因为太久不见,白惊鸿之风度翩然便留在两万年前的遥远印象和女仙们的追捧与遐想之中,几经美化,便美得不像个人样。
说他一双丹目狭长入耳,一抿薄唇晶如衔珠,一双雪羽呼天扇地,一把腰身劲如疾电、飒若徐风。
艳艳以为仙界第一美男颁发荣誉证书为由亲自去往妖府仙踪林,自然是没能见到白惊鸿的本尊,不过那日仙踪林外正巧排着长龙,说是要为久日闭关的妖府少君挑选新的送饭仆婢。
长龙里男女老少牛鬼蛇神什么都有,百十来号人里却也没挑出一个合适的,艳艳又是一番逗留打听,才晓得少君白惊鸿因为容色生得太过美艳,便是心术如何端正之人,也不禁要为之倾倒,上一个男仆,就是越发感到自己快要把持不住,急吼吼地回乡娶妻生子去了。
妖府想找一个人,一个不分男女,不晓是非,但足够把送饭这件小事,做得妥帖周到之人。
这不就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傻子。
而我匆匆来到人世,不谙世事,正巧是个听话的傻子。我与白惊鸿不长不短的两百余年相伴时日,正是由此而开始。
而在开始的六十多年里,我每日两点一线,走在妖府厨房通往洞心湖的路上,莫说是一睹仙颜,就连白惊鸿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
我仍记得那是一个天地皑皑的雪天,精灵们大多已沉入冬眠,静悄悄的仙踪林里,只有我一人拎着食盒,深一脚浅一脚,依然走在那条往来不休的路上。融雪沾湿了衣裤,我的手脚益发冰冷,所行之处的洁白新雪,不知因何而染上了点点殷红。
然后我便昏倒了。
醒来时躺在一张冰榻之上,满室充盈着与那人身上相得益彰的浸浸芬香,他穿着一身洁白的衣,目光淡然温和,却轻轻皱起了眉,徐徐张口,嗓音微沉,他问我:“你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