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嘛,宽心快活才是最划算的,该吃吃该喝喝,操我的心干什么,神仙的心他也操不起。
湘姨夸我懂事,又说苏北侯和二皇子的酒席也该散了,准备前往搀扶。
我便也跟着一同前去,见那酒席就在一处凉亭底下,夜风冷冷,席上菜式粗糙,却也刚好适合下酒,亭里已经零零落落摆了七八个空坛,这两人足足喝了有十几二十来斤。
神仙羽兮一生最大的困扰,就是不擅饮酒,每每想要扮演一回小酌风流,还需背过人去,悄悄将佳酿化成白水,也曾被抓包过几回,老神仙们才越发觉得这家伙不是一个实在的后生。
凡人李叹在这方面倒有几分强劲。
他将我爹给喝趴下了,这对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来说,那真是一件触动灵魂的大事。
湘姨上去搀扶,我爹用大掌将石桌拍得晃动,嘴里直呼贤婿,相邀来日再战九九八十一巡,李叹面不改色笑意岑岑,扶手作揖干净利落地送别。
一点没醉?这是叫南妖妖帮他施过妖法吧。
看来就算李叹分明晓得南妖妖是妖精,也不会如何,对一个想争皇位的人来说,一个活的妖精,比我这个名义上的将门之女有用多了。
难怪他瞧不上我,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瞧不上他。
我翻了个白眼准备搀着我爹一起走,李叹适才发话,“苏眠眠,你等等。”
我爹于是将我推开了,且还重重地将我瞪了一眼,他这种莽夫,从心里就不大瞧得上女人,觉得女人就这么点作用,丈夫喝多了不扶,还想等什么时候去扶。
在父爱如山的重压下,我只能折身回去,站在亭下不情不愿地将李叹看着,他面色微熏,回看着我,沉默半晌,说:“坐。”
我便想坐,一晃神手臂却被拉了一把,再晃回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了李叹的腿上,兄弟,这般姿态是也太轻浮了吧。
我尴尬地眨眼,尴尬地笑。
李叹问我:“你笑什么?”
我就更尴尬了。
还是醉了的,他索性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地问:“我让你给我摘的星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