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脑子里许多纷繁复杂的线,都一一理清头绪。
雍鸣雁若是那位镇国大将军的儿子……怪不得要与沐方锦断绝兄弟情份,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份书表还没有递交给皇上,只认准了沐持端是陷害雍家的黑手。也真为难了他们二人近二十年的兄弟情分……竟然就断送在这一封信上。
想到如此,也不免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忆起雍鸣雁此人,还有他昨夜与她说的那些话,不免脸上一热。她用手背抹了抹脸颊,指骨顺势带过唇瓣,轻轻地擦过。
而正在她发呆的时候,身后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辛夷……今日好些了么?”正说着,便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
推开了门,他一步便跨进屋内,转头却见她靠在门边上,同样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
“你……你站在这儿做什么……”仿佛是因为看见她只穿着亵衣亵裤就跑了出来,沐方锦的目光连忙一闪不敢再看。“怎么不去床上躺着,穿得这样少就下了床,也不怕着凉。”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想要唤人来,刚开口却先被她抓住了袖口。
“不、不用麻烦,我……我这就回去躺着便是。”她说着,赶忙匆匆忙忙的跑回床上,跑得急了,险些还被椅子腿绊了一跤,疼得‘哎呦’一声。直到她终于平平安安的坐回了床沿,她一转身才发现沐方锦竟然也已经到了跟前。“你……你跟着我做什么。”
沐方锦脸上忽而现出几分无奈的宠溺:“见你跑得样子,跌跌撞撞的,真是怕你摔着啊。”
她脸上一阵尴尬,赶忙缩回被子里去。“哦……如今已经没事了。”
他点点头,这才拣了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我也是今早才听师父说的,说鸣雁已经走了?”
“嗯,师父也走了……方才才走的,你们大概是前后脚。”她回答道:“是去追大师兄的……也不知晓能不能将他追回来。”
沐方锦沉吟片刻:“他可与你说了,为何鸣雁要走的缘由?”
“他……”辛夷说到这儿终究还是顿了顿。该如何对沐方锦说,这他视若亲弟弟的雍鸣雁要她转告那一句‘兄弟之情就此断绝’?“二师兄……你可知道令尊,在十七年前与雍家的渊源?”
他神色一滞,随后将眉头快要拧成了疙瘩:“那封信……那封信他看到了?”随着辛夷缓缓点头,沐方锦的脸色也彻底垮了下去。“他是何时走的?”
“……大概是昨个夜里。”辛夷说起来,后颈还隐隐酸痛。“我本是想将他留下的,你们兄弟二人,再算上师父,好好将事情说明白了,再劝劝他不要走了。可……可他去意已决,也怪我没有留住他……”说着,她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后颈的痛处。
见她的模样,沐方锦也好奇的探过头来:“怎么,他将你打晕了?”
“……嗯。”
“还疼么?你转过身来,我帮你揉揉。”
她赶忙捂住痛处:“不用了!当真不必如此麻烦!我随意养几天便好了……”
却见沐方锦只朝她轻轻一笑,嘴角荡漾着异样温柔的弧度。“小师妹何时开始学会与师兄客套起来了?这样反而显得生分。”
话都说到这儿,她也不好推脱,只能乖乖转过身去,拨开长发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感受到他的指尖暖暖的碰触,这样的感觉竟也让她带着几分脸红心跳。
“这下手够重的。”沐方锦喃喃道:“他竟也舍得打你。”
“……无奈之举嘛。”她敷衍的回答。而后顿了顿才又问道:“那封信是怎么回事?旺财拿出来的?”
“嗯。一开始不过是好奇你在那屋子里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毕竟头一回一起出来,对你还是有戒心。”沐方锦淡淡道:“不过后来发现了那封信,才将信交给我的。我也是见那信是父亲的亲笔,才觉得奇怪就先带回来了。”
“昨日……你叫师父去,大概就是因为那封信吧。”
他又‘嗯’了一声,算作肯定。“我也是好奇十七年前究竟发生过怎样的变故……我从未想过,鸣雁从一开始口口声声吵着要复仇的人……竟还该算我们沐家一个。”他说到这,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师父说那封信,本是父亲想要上报给皇上的……可师父将信扣了下来,并指责父亲不该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