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伸出手指来戳了戳辛夷的额头:“还不是躲着你这个烦人鬼。”她说着,愤愤不满的说:“当时为了三司会审的事情,非要让我帮忙,可算把我给愁坏了,要不是三司会审结束了,我哪里敢来见你!还不就是怕你再给我弄出什么事儿来,左求一句右求一句……哼,我家相公那边还为难呢!”
“瞧瞧,真会护着相公呢。”辛夷也会心一笑,“咱们也别在这傻愣着,来来,快进屋坐,免得累坏了你,到时候田公子可要杀来跟我兴师问罪呢。”
“你就少用这种事笑话我了……”程婉冬说着,装成气得鼓鼓的样子,抓着一块点心便朝嘴里塞,随后皱了皱眉,说声:“……难吃。”而后又将咬过一口的点心又蹑手蹑脚的原样放回盘子里。
“去,不带你这么糟践的。”辛夷笑骂了句:“不过今日怎么有机会来……不怕田公子追着你了?”
冬儿瞟了瞟她,转而捻起另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嚼了嚼,仿佛感觉味道不错,方才留在手中,这才道:“他忙得很,也不能日日看着我呀。”
“我看你们两个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
“就知道这些个肉麻话。”冬儿边吃边说:“不过这次表哥没事了,你也总该放心了吧?”
辛夷一听到沐方锦,心里的舒缓了些:“就知道你是来报喜的……不过这次还多亏了你呢……如果不是你帮他向田公子求情,他兴许早就死了。”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也是表哥他命好。”她将手中的糕点吃净了,这才抬起眼看她:“先前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说了,我昨日还从相公那儿听来,说是在三司会审的时候,因为当时就因为沐府当时遭贼的时候报了官,才能有申诉的机会。”
真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竟真成了他翻案的玄机。“后来呢?”
“后来?后来不光是大理寺卿说话公道,而且……没想到的是刑部的易侍郎也说了不少好话呢。”
……易北游既然是二殿下那一方的,那为何……还要帮着沐方锦呢?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可就因为这么一点点交情,就肯帮沐方锦一把吗?抑或是像佩兰所说的,二殿下因为顾及自己的名声,而松口了呢?
“还有呀,我最猜不透的,竟然是秦中丞呐。”她总算不吃了,悠悠然的啜了口茶水:“秦中丞竟然也给表哥说了不少好话,这真让我惊讶。”
“……这秦中丞不是他先前的上司么……”
“就是因为如此呀。”冬儿目光熠熠:“你是不知道表哥刚刚升官的时候,把秦大人整得多惨,这回亏得还是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呢!要不然表哥更是难熬。”说到这儿,程婉冬也总结道:“不过既然表哥没事,那现下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辛夷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问道:“那你……见过你表哥没有?”
她摇摇头,埋怨道:“到底是我家那个死古板不让我去哩,说什么刚出狱的人身上带着煞气,不许我靠近呢。”她说到这,意识到辛夷话中有话:“你……想去看看?”
辛夷下意识的身子一抖,而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唔,口是心非这可不好……你分明很想去吧?怎么……这话都不肯跟我商议了,真是不拿我当姐妹看吗?”程婉冬说着,将眉头一蹙,一脸伤心的模样:“亏我还与佩兰妹妹说好了,连让你与他相会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呢。……啧啧,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我、我去!”
程婉冬窃笑了一声:“就说用这招最管用了,不论怎么说,你都没放下表哥吧……你和表哥曾经那么好……真是可惜了,不能在一起。”
“可能这便是所说的没有缘分了吧……”辛夷叹了句,这才转头问她:“那……那你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他?”
冬儿见她急寥寥的追问,不卖关子也没有揶揄她,只是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五日后皇上会设宴宴请战功卓然的将领,易北辰应当会去,所以……就赶在这个时机偷偷溜出去!”她朝辛夷眨眨眼:“余下的事情,你不是已经跟佩兰妹妹商议好了么?”
辛夷没说话,只是将头垂了下去。
“这危险很大……不过辛夷,你也要想好,到底见表哥一面,值不值得你这般以身犯险?”
“怎会不值得!”辛夷下意识的反驳:“我已经决定了,自然不会再更改。”
程婉冬听了这话,轻轻一笑:“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表哥知道的话,定会十分开心的。”
辛夷面上表情也缓和了些许,寡言不语。
“不过……你们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辛夷,你可想好了,到底以后预备怎么办?我见你现在这夫君,可不是吃素的,怕是没那么容易放你走了。”
辛夷将唇抿了抿:“倒也没指望他能放我走,我已经决定,这次见过他之后,就……再也不见了吧。”她顿了顿:“我听佩兰说,他不是也要守丧之后就出京为官么?等到过了几年,你这个做表妹的,定要好好劝劝他,早些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