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方才抬头看去……则是大惊道:“师父!?”
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许久的师父重轩。见她下了马车,重轩也快步走上前来:“你可算来了,先前听方锦说你在易北辰那个小兔崽子那儿受尽了委屈……唉唉,不说了,以后你就在师父这儿呆着,看谁敢欺负你。”
辛夷一听是阿锦说的这些,不免心中惆怅了几分:“罢了,不说这些,倒是师父你,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国师的?”
“嘁,你都不知道这有多惊险,肯定是你和方锦两个熊孩子,没事跟皇帝说那么多作甚,你这直接拿师父道号大肆宣扬还惹上一身事端,当时给皇帝献丹药的时候,差点把你们师父都坑了!!”
“……所谓坑爹嘛。”
“你说什么!”
“不不……”辛夷连忙摆摆手:“那师父您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重轩十分悠然的捋着胡子,老神在在的说:“江湖上不都流传着保命用小号么!亏你师父我比较机智,懂得不在一个名字上吊死!要不然,哼,你还能再见到我?”
……辛夷一听这话,好像瞬间明白了当年雍鸣雁无论怎样也抓不到师父的原因了。因为雍鸣雁那厮是木头脑子,只记得一个甫阳山人,万一师父一换别的外号,又是两眼摸黑的抓瞎。
但想到雍鸣雁来,辛夷的脸色微微一沉,不再说话了。
重轩显然是在她面上看出了什么,最终‘唉’的叹了口气。“你也别想太多,这偏殿我已经叫人将所有的用具都换成了新的,今日天色晚了些,我先去钦天监借宿一宿,以后你晚上就住在这,白日就跟着我,我保没人敢再欺负你。”
“谢谢……”
“我是你师父,谢什么。”重轩大度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要说谢,当时方锦入狱的时候,你帮忙救了他,我还没谢谢你呢。”
“他……”辛夷话说到一半,又卡在喉咙里,末了摇摇头。“罢了。”
“你也早休息,我先走了,明早便来寻你。”他说着,随即上了马车,一溜烟似的便走了。而辛夷也被宫人引着进了屋去,厅堂里便是一座大炼丹炉,然后两旁的偏屋是调配材料的场所,后面方才是一间寝殿。虽然没有皇家住屋的那般气派,但也是宽敞整洁。屋子里燃着熏香的味道淡淡的,格外宁神。
原来师父就是先前皇帝的少师,地位颇高,这样看来,一切来龙去脉都完整了。正是因为师父的归来,所以当时劝说了皇帝不要杀阿锦么,而没有直接说自己和阿锦是他的徒弟,怕是也心有忌讳吧。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又有师父作保,应该不会让易北辰抓着机会逮她回去。辛夷忽而觉得自己这一趟入宫,更像是逃避现实似的,一叶障目,就当看不见她跟易北辰的事宜一般。
自己嫁给易北辰已经快要两个月了,自己一味扎进跟他莫名的抗争里,与世隔绝,就连现在是怎样的情势都不甚明了。
话又说回来,师父既然能肯重新回宫,又帮了阿锦一把,那理应知道阿锦和三殿下乃是共体,一荣具荣,一损俱损。既然如此……是不是也该想办法帮帮男神呢?
正在辛夷坐在屋中,还未等更衣就寝的时候,门外忽而传来人声。她听闻,好奇的信步走出去,朝婢女搭话:“是谁在外头?”
此时宫女则想也不想答道:“该是羽林中郎将顾大人吧,估计是来找国师的,我这就去回了他,告诉他要找国师,明日再来。”
“哦,看来是师父的朋友?要么……请进来坐坐吧?”
辛夷这边话音还未落,却见门口已然闯进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汉子,他的头发已经能现出斑白的痕迹,可腰杆依旧直的很,一双眼睛锐利有神,身上挂着一柄长刀,大步流星的走进屋里,四下打量了一周,这才瞧见站在炼丹炉旁边的辛夷,先将剑眉一皱:“你是谁!”
“我是国师的徒弟……不……”辛夷话说到一半才想起重轩进宫用的是小号,这才略一紧张,险些咬了舌头。
但听她这么说,面前的中郎将却朗声笑笑:“哦,原来你就是重轩说的小徒弟。”看起来这人与师父还算熟络,直呼国师其名,十分心安理得。“我前几日就听他说要将你领进宫,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辛夷听他这么说,倒也不再怕抓包,故而也缓声笑了笑:“还是多亏师父上心了。”她说着,连忙招呼着中郎将落座,招呼小宫女端上茶来。“看来今日是师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知会顾将军,师父已经去了钦天监寻个住所了。”
“哎,也罢。”那中郎将摆了摆手,大方的坐了下来:“他去钦天监,也是想跟着那乔监正通通气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