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晖一脸恭敬,跟杨崇一直送到后门口,望着杨雄和裴蕴上了马车,两辆马车踩着青石板远去,岐晖回过头对杨崇说:“过几天,我会让冯师弟找你商量,从现在开始,我每次拿一半的货,等你把宝洁坊给我,我们之间的账就算清了。”
杨崇立即答应:“没问题,等宝洁坊交给楼观后,我会让天鉴带着工匠培训你们的人,直到他们完全掌握技术。”
杨崇的猜测让朝堂一片哗乱,就如原先没有人为杨崇说话一样,没有人出面为李渊澄清,这种时候,明哲保身最好。隋炀帝杨广嘿嘿笑道:“杨崇这小子胡说八道,唐国公是我表哥,怎么会做这种事。观王,让族里老人去教训教训他,以后不要信口开河,另外,虞世基拟旨,责令杨崇在家中反省,罚一年俸禄,未奉诏不得离开长安。”
中枢的大臣都在心里诽谤,杨广看起来对李渊信任,处分了杨崇,但是以宝洁坊现在的收入,杨崇会在乎一年俸禄;在家反省,杨崇本来就请假在家里,说了等于没说。至于李渊是杨广的表哥,就不会反,这是根本不成立的推断,帝位之争没有亲情,隋文帝杨坚堪称完人,还不是夺了外孙周静帝宇文阐的天下。有几个心思重的大臣把李渊和杨坚暗暗比较,还真发现两人有相似之处,能力出众,能文能武,都是特别能忍的人。
李渊只感觉牙疼,那天他和史世良说了,想办法与杨崇和解,史世良非说杨崇没办法,现在,是李渊自己没办法了,这件事会像一个种子,在隋炀帝杨广心中生根发芽,并且随时随地都会爆发。李渊下朝回到府中,侍御史裴寂已经在家中等候,裴寂出自河东裴氏西眷房,长得眉目清秀,姿容俊伟,和李渊是吃喝嫖赌的朋友。
李渊笑道:“你是来安慰我的?”
裴寂也笑道:“原来我是想装一下挚友,表现表现自己;不过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我今天没有机会装酷。还是老一套吧,我俩喝个痛快。”
裴寂晓得,李渊的淡定只是在脸上,心里一定在滴血;裴寂知道李渊和淬天阁来往已久,在淬天阁的帮助下,李家暗中招揽了不少江湖好手,都在李家的庄园里藏着。杨崇的猜测在中枢传出后,裴寂反倒有几分相信是真的,今晚不避嫌疑地过来,裴寂就是想弄清楚,李渊究竟想干什么。
可惜李渊吃饭的时候,叫上了大儿子李建成和二儿子李世民,李建成二十岁,已经是个壮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中有慨然之气。李世民刚刚十一岁,聪明果断,不拘小节,据说李世民四岁的时候,史世良就评价说:“此子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等到二十岁时,必能济世安民。”李渊便采“济世安民”之义为儿子取名为“世民”。
兄弟两人跟裴寂都是熟人,饭桌上没有一点拘束,在李渊和裴寂说话的时候,不时地还插上几句话;裴寂是属于那种自来熟的交际天才,怎会不知道李渊的用意,干脆装作糊涂,只是陪李渊喝酒。李世民听到杨崇对杨坚梦的解释后,问李渊:“父亲,你真的就这么算了?”
李渊故意逗李世民说:“不算了,还能如何?”
李世民正色道:“可以在生意场上给他一个教训,杨崇的香胰子、香水抢的可是胡人的生意。”李渊和裴寂瞬间就反应过来,李世民出了一个好主意,那些波斯人手段层出不穷,应该早就对杨崇忍无可忍,缺的只是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对李氏来说,永远不愁创造契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