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听了彭氏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厉声问道:“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原来竟然关心咱们柳氏的存亡?”彭氏独身走进屋里,“砰”的一声将身后的门紧紧关上。
那陡然发出的声响,倒是让这些日子多少有些浑浑噩噩的柳氏稍微清醒了不少。
“嫂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故弄玄虚?”柳氏慢慢起身,冷冷的看着彭氏。
看着往日里争强好胜的小姑子,如今却是这样一幅形销骨立的颓废模样,彭氏即便是再不喜欢柳氏,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唏嘘。
正所谓物伤其类。
都是女人,她怎么会不理解柳氏心中所承受的屈辱?
可是如今柳府正是生死存亡之际,的的确确需要莫长青这个女婿的支持,因此,柳氏作为女儿必须受这个委屈!
“你可知道老太爷已然是整整三日昏迷不醒了!”
“什么!”柳氏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这些日子只顾着和莫长青置气,哪里会想到自己家里居然出了天大的事情。
“如今就连周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只一味的用人参吊着,不过是在续命罢了!只怕这事情就在这半月了!你却还有心情在这里因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的蠢事而自怨自艾?”彭氏字字句句都扎在了柳氏的心尖上!
柳氏张着口,却是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嫂子。是我想左了。你且和我说说,母亲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柳氏终于是整顿了心情,整个人瞬间就精神焕发。
彭氏点了点头,这才慢慢坐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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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彭氏到底和柳氏说了些什么,姑嫂二人在房内整整的聊了一个下午。
第二日,柳氏居然就主动走出了院子,来到老夫人的房里请安并且道歉,声称自己病了多日,又荒废了多日,让老夫人操劳了。
这样前倨后恭的举动,倒是让老夫人心中着实不安了一番。
可是怎么看,又怎么觉得柳氏的眼神无比的诚恳,言辞无比的真实。
她虽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柳氏是真的改过了,可是却也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毕竟老夫人自己年纪大了,实在也是没有能力和精力去掌管偌大的一个莫府。
她也便就趁着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将管家的事情重新又推回给了柳氏。
不过这一次,老夫人倒是留了一个心眼,她将府库的钥匙留在了自己的手中。
柳氏看那一大串的钥匙,一打眼就知道少了库房的,她却是不动声色,顺从的让方嬷嬷将账本和钥匙都接了过来。
随后,就向老夫人告辞,去处理府里的事务了。
方嬷嬷边走边查看,随后就赶忙说道:“夫人,少了……”
“嗯,我都知道。既然少了,那就少了。不要声张就是。如今,也是我该振作精神,先整理一番府里的内务了。也好叫老爷知道,有我没我其实是大不相同的!”
果然,柳氏出手,真是不同凡响。
几日功夫,莫府就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丫鬟婆子们明显都认真起来,干活也卖力了许多——老夫人久不在府里,要糊弄起来自然是容易一些,可是柳氏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她们哪里还敢磨洋工?
莫长青看在眼里,心中也有几分满意。
居然还因此特意跑去柳氏的房里说了会子话。
柳氏趁机说道:“老爷,前些日子是我钻了牛角尖,居然不顾莫府的利益,做出那样的蠢事,还请老爷原谅。”
莫长青捻了捻胡须:“你明白就好。我如此辛苦权衡,为的还不是咱们府里的将来,和孩子们的将来!”
柳氏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就请老爷不要怪罪我之前的一时意气,不要在怪罪我了。”
“嗯,你我夫妻一场,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自然是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莫长青见柳氏服软,心里倒是熨帖。依着他的想法,女人就该是如此的,所以倒是并不觉得柳氏这般的转变有什么突然——当然,这必然是柳氏的嫂子彭氏夫人又说了什么,才点醒了这位倔强的莫夫人。
柳氏牙根都咬得生疼,却不得不在脸上摆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老爷,既然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有件事情,我想和老爷说一下。此事事关莫府的名声,我实在不吐不快。”
莫长青见柳氏说得郑重其事,也不由得警惕了精神:“你且说来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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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这几日都是窝在屋子里准备自己的嫁妆。
她本就是绣工精湛,又心思灵巧,想出来的花样子都是不同寻常的,偏偏又能够很好的绣制出来,因此上,这件嫁衣虽然不过是绣了一小部分,可也能够看得出来,成品必然是精美绝伦。
红绡已然是许久没有看过莫卿卿动针线了。
此刻,她坐在一旁一边帮着莫卿卿劈线,一边笑着说道:“奴婢瞧着姑娘这手艺,可是生疏了不少。这都多少日子不曾绣过什么东西了。上一次仿佛还是绣一个什么荷包来着。对了,怎地那个荷包却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