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贞听得发怔,苏琼的话无疑说中了她心中深处的怨怼,她那些从来无处抱怨也没有机会开口的质问,一字不差的全让苏琼说道了出来。但是她心里也隐隐的有种想笑的感觉——苏琼再是她的亲姐姐,但是苏琼到底是什么人,她又怎会不知,如果没有用处,苏琼怎会跟人说这些看似推心置腹之言?不过是为了苏琼也有想要达到的目的,来借她加以利用罢了。
但是纵然如此,她也觉得很想去做。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不想害谁,就算是苏叶也不想,你想做什么?”苏贞低声道:“或者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苏琼听了她这话心里就鄙视,心道你都当了婊子还要立什么狗屁牌坊。
她心里不屑,面上却不动声色,招了手让苏贞凑耳过来,后而低语喃喃说了好一会子,苏贞的眉渐渐皱起,挑眼看她:“……这……能行得通吗?”
“能不能行得通不用你管,你到时候配合就是了。”苏琼信心十足地眨了眨眼。
晚上苏贞回去的时候,苏府里气氛不是太好。
林佩云今天回来的很早,苏青也没有很早回去,苏贞没有看见苏叶,看着林佩云的脸色似乎在跟谁生气似的,就上前问了一下情况。
林佩云面有忧色的看了苏贞一眼,随后又看了看苏青,竟是不知说还是不说。
苏青见状就替林佩云答了:“舅舅升任这件事,京里不是派了人来咱们桐州报喜吗?也是今天才知道,有一个礼官是沈重。”
苏青想的很简单,这沈家是禁忌的时候她当然不会去提,但是当时对沈家没有帮扶一把的苏家。如今要接待的、不得不接待的就是沈家唯一的后人,再是禁忌也不能再躲着,越是这样。越是应该让家里上下都把当年的情况了熟于心才是,也防止到时候出什么差子。
苏贞一时没想起来这个沈重是谁。
事实上她真的对这个沈重没有印象。
当年沈重跟年幼的苏叶有几次送莲心糖的往来时。她还没跟苏叶走近。
再加上她从小到大在府里很少露面,当年苏家和沈家的事情,她兴许有一两次逢年过节的时候见过,却未必就记得住,因此,沈姓是个禁忌这件事,她虽然是知道的,但是沈家到底是哪一家。又是当年曾经来过苏家的哪一些人,她真是对不上号。
见她一脸懵懂,苏青就把这些利害关系跟她说了一下,毕竟现在苏贞也是要抛头露面的,总不可能不去见人,当年苏家对沈家的事,帮扶这一说其实不是重要的,因为苏家当时也帮扶不上,朝堂上的事苏家怎么可能插得上手,在桐州还差不多。那时候的苏家连庙堂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但是毕竟当时沈家落魄倒台之后还留了沈重这根独苗在,按情理来说,要是换成沈家任何一个人。苏家也是多少应该帮着照顾一二的,更何况是与苏家走动的很勤的沈重。
但是到底是为了保住苏家也好,为了什么别的也好,苏家在当年,是跟沈家划清了界限的。
这个界限当时是怎么划的,他们几个儿女自然不知情,讲到这里,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是苏家当年做的有点短。
说到这里,苏青就把她知道的说完了。便去看林佩云。
林佩云很是头痛,半晌后长叹了一声。道:“你们也都大了,也没什么可再瞒你们的。沈重与荣儿的事,如果不是沈家突然之间不行了,他们也不会黄了。不过这也证明我和你们父亲当年拆散他们俩也是正确的,荣儿嫁去闵家没多久,沈家就满门抄斩了啊!要是荣儿当时嫁过去了,她还能再活那些年吗?而且我们苏家也会因此受累,以我们苏家当时的地位,虽然不像现在这般,但也是高门大户,怎么可能撇得干净?到时候岂不是全家都要赔进去送死?”林佩云说着眼眶就湿了进来,道:“当时沈重和荣儿的事,桐州圈子里都知道这回事,我和你父亲能不跟沈家断绝关系吗?在那个时候要是收了沈重过来帮扶,那怎么可以?”
苏贞一怔,听着这些陈年旧事,依然觉得是心惊胆颤的。
“可满门抄斩却还是把沈重留下了啊,这也说明皇上也觉得沈重不该死,我们家也不一定非得做的那么绝不是?”苏贞忍不住道。
“你说的简单,”林佩云叹道:“你以为沈重活着,他的日子能好过多少?皇家可是杀了他全家的,就算他活着,皇家那边可能就让他自由自在的活着吗?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只要他有一个不对劲,那就是杀头的大事,我们家是商户,收了他,万一他真有那些不该生出的心思,他肯定也不是会跟我们商量的,到时候他要是被查出来,头一个陪葬的就是我们苏家!”
苏贞无言以对了。